小方：想什麼呢哥們兒，上學上傻了吧？以為公司是慈善機構？誰家新簽約的人什麼流量都沒有，也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就把電腦工作室啥的都給你安排上？很多明星都還沒工作室呢，你剛來怎麼就想着一步登天呢？

小方：咱這裡是培養網紅和明星的不是免費發錢的，新人的話工作室那些沒有，沒有哈！

尹煜佑被劈頭蓋臉一頓罵，雷得半天沒反應過來，還木着呢。看他沒反應，小方自覺太過尖銳了，又發來一段五大三粗的字潦草地哄：

我們公司條件實在不錯了，給你們免費吃，住宿還不怎麼收錢，還給工作間和設備，市面上大部分公司都沒有這些呢，直接把人跟畜生一樣扔在一起就不管了，隻給你一個号。

兄弟，别多想了，好好幹，能出頭的，大東風他也是這麼過來的，新人都要經曆這遭。我們公司還管你們呢，這要放在别的公司，沒名氣你就是塊石頭，撿起來随便扔。

一步登天那種事沒有，我們都是普通人，就連龐哥和韓老闆不也是普通人？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做起來的。實實在在一步一步幹吧，說不定哪天你就狗屎運一踩——紅了诶嘿嘿！

爽朗的笑聲像是來自豬八戒的嘲諷，隻不過八戒笑話的都是妖怪，不笑話平民，因為殺傷力太大了。剛從大學這個處處守禮的淨土中出來的尹煜佑被小方給徹底罵懵了，他可是導師大人都器重的優等生。

在隔間裡就地坐着看那段字字直戳死人肺腑的文字，尹煜佑心裡的委屈不僅沒有得到平複，反而生出一些憤怒，這是把自己當傻子耍呢？但是他欲哭無淚，欲怒沒理，确實是他太着急了，沒做市場篩選就簽了這家，現在被合同給壓得死死的，不想賠那些解約的錢就得硬着頭皮幹。

他不信市面上沒有好公司，隻是他現在走不了了。

草率的代價讓他一個二十四歲的大男人頭一次有點想哭。

他收起情緒，把四分五散的三腳支架拍了張照片給小方發過去，【這玩意兒一打開就壞了，你們包修不？】

小方很快回複過來：維修部很忙的，那幫人也不太好說話，這種小問題你能自己解決的話就别麻煩别人了，不就是螺絲松了嗎，你擰一擰不就行了？别跟個巨嬰一樣哈，乖乖。

完事還發了個熊貓摸頭的表情包。

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做法讓尹煜佑心裡亂七八糟的，小方手速快，不會晾着人不搭理這挺好，隻是他每一次回複都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尹煜佑也是真不懂，這個攝像師加主管助理怎麼這麼閑？每一次都秒回信息，他都沒事做嗎？躺着就能拿工資，真好！

他想回複，猶豫再三後還是收住了，他看了一眼三腳架，又看了一眼小方的頭像，心裡感到十分無奈：哥你是沒看見那個支架鏽得都快骨質疏松了嗎？回頭把我的寶貝手機給摔了怎麼辦？

沒轍，小方不管，尹煜佑隻好自己去公司的各個地方搜刮了一些東西，他擰好三腳架，又用繩子上上下下把支架纏了個結實，雖然這架子的伸縮功能這下可觀而不可亵玩了，但是架子不至于崩塌了。

弄完之後，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給小方發個消息，自己現在不是在學校了，得收一收性子，跟這些老油條打交道表現得懂事一些會比較好，不然第一天上班就得罪了假威的胖狐狸，他以後的路少不得要吃絆子。

畢竟對面的小方現在是個什麼心情，他也不知道啊，萬一他在龐主管面前嘴自己幾句，那他可就分不到好果子吃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念了三遍不要跟野豬生氣後飛速埋下頭：哥，我把這個弄好了，以後這種事我就自己弄了，剛才不知道規矩，打擾你了實在是抱歉。

說完還拍了張照片，并配文：放心吧沒用膠水，隻是纏住了，螺絲也擰住了。

口氣極其的有禮貌，有禮貌到對面的小方不知道是不是于心不忍，态度也軟了下來：诶剛才我也不是要兇你，而是你讓我上報的話萬一他們覺得你是故意損壞，你要賠錢的，你才來有那麼多錢嗎？大家誰都不容易，尤其是你們這些新人，忍一忍能給自己省下很多麻煩呦小夥計！

尹煜佑眨了眨懵成黑豆豆的眼睛：這口氣怎麼有種聖誕老人的感覺？

小方：我遇到過，有的公司這種情況一律算個人損壞，二手的爛設備問人家索賠好幾萬，不管你是新來的還是老藝人，不講理，反正你得賠錢。

尹煜佑默默地隔着文字看戲，不敢随便發言，生怕打斷了小方的興緻，他突然醒悟不繼續發了。

人類的天性之一是八卦。

小方：二手的設備容易出問題，你也能想到，設備都買二手的，公司自然也不是什麼好公司了。底下的人買進來的時候偷懶，檢查沒做好導緻資料洩露，也怪在用設備的新人頭上，問人家要資料洩露的賠償，還有違約金什麼的，加在一起零零總總開了幾千萬的賬，真的是要把人給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