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良久,圖南收拾行囊,決定親自跑一趟弧矢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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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爺....”
美人婉轉婀娜的聲音聽得王少爺甚為愉悅,不愧是青樓名花,不論是容貌還是琴聲都不枉他花的半兩金子,但這不夠。
肥胖的爪子在撫琴美人的肩上流連。
霍桑對此面不改色同王少爺調笑。
女支女終究是出來賣的,琴棋書畫學得再好,都隻是裝飾,為了賣更好的價格,而買家花了錢,難道隻是為了欣賞才藝?
大部分買家根本不懂琴棋書畫。
場面越來越少兒不宜時,大門被砰的推開。
被打擾了的王少爺怒:“誰敢打擾本少爺雅興,給我拖出去狠狠打。”
霍桑看向門口,見是自己的好姐妹金小舟,趕緊安撫王少爺。“王少爺莫氣,她是我的姐妹,必是有要事。”
金小舟道:“王少爺,我方才看到了你的夫人,她正往這邊來。”
王少爺聞言趕緊爬了起來,衣服都顧不上穿好便往外跑。
“美人,我下次再來找你。”
霍桑趕緊提醒:“王少爺,方向錯了,後門在另一邊。”
王少爺趕緊帶着打手往後門跑。
目送王少爺離開,霍桑這才看向金小舟。“發生什麼事了?若隻是他的夫人來找,你不至于如此着急。”
客人家裡有個善妒的妻子,知道自己丈夫迷戀青樓女子,跑來找麻煩也不是稀奇事,對于女支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來找麻煩的妻們是舍不得打丈夫的,隻敢沖着青樓女子下手,但青樓,最早叫女闾,它的誕生便是一位曆史名臣為了籌集軍費,充盈國庫制定的良策。
不論王朝如何更疊,青樓業如何下沉,發展出私娼,青樓業的大頭還是官營。
沒有足夠過硬的背景,誰敢在官營産業破壞官方财産?
生怕官吏看不上你的家産,找不到借口勒索你的家産?
而有足夠過硬的背景,你有空殺人,幹嘛不帶幾個美少年回去?
青樓裡又不是隻有女女支,男女支也不少,丈夫玩女女支,妻子玩男女支,更有益家庭和諧。
因此,就算妻子來找麻煩,也不會将人往死裡打。
女女支們一般會受了,回頭找丈夫賣可憐,多弄點錢。
金小舟問:“你還記得你的家人嗎?”
“記得,怎麼了?”
“你的家人在找你。”
霍桑不以為然。“找錯人了,我家人早死了,我母親還是你幫我埋的。”
“不是他們,你曾經提過,你有個姑母,她很小的時候就被選為宮人,入了宮,隻與家中有書信往來,但音書也在内亂時斷絕了,你父親死前曾叮囑你,若你能活下來,就盡量找找她。”
霍桑訝然。“你方才說的家人是她,她還活着?”
從她在青樓裡挂牌,攢下私房錢後,便一直有找人打聽,但始終了無音訊,她都不抱希望了,今年都在考慮要不要在父母身邊立個衣冠冢。
金小舟點頭:“對,她還活着,不僅活着,看起來混得不錯,能讓官府幫她找人。你快找找有沒有什麼信物或是證明身份的東西,我們去找官府。”
霍桑道:“我沒有信物。”
戰亂時舉家逃難,能帶什麼信物?
金小舟愣住。
霍桑放下琴。“若她真是我的姑母,她總不會随便什麼人找上來都認,肯定有什麼辨認的方式,先去看看再說。”
就算最後無法相認,起碼知道人還活着,回頭上香也能寬慰亡者。
官府的核驗很簡單。
海國的使者帶來了五幅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來人首先得與任意一幅畫畫裡的人長得像。
然後是核對原籍,不能認親的人自己說是哪裡人就是哪裡人,還得聽聽口音,并核查籍貫。
最後,詢問,若你見到失散的親人,要如何認出她?
霍桑拿不出任何信物,在一番絞盡腦汁的回憶後,将自己幼時家中能想起的大小事以及戰亂後家人提起過與姑母有關的大小事都說了出來,然後問這些行不行。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第一次看一個人能說出這麼多事的官吏:“....先送去京城。”
雖然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但對方與其中一幅畫确實有幾分像。
霍桑茫然。
送去京城?
自己那位失散的親人這些年是混到什麼地位了?這麼厲害?
在發現自己一路上吃得食物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也精細後,霍桑更茫然了。
什麼樣的身份才能有如此能量?
所有疑似對得上的人都被送至京城,霍桑與四十多個認親的人一同被送到一名鲛人女子的居所。
鲛人看完四十多個人的認親詞,再根據四十多個人認領的身份進行分組,然後對不同組提出要求。
霍桑一組有七個人,被要求脫衣服。
霍桑最先反應過來,幹脆利落的脫了衣服,給鲛人看自己的背。
女子光潔的背上有一塊橢圓不規則的紅色胎記。
鲛人為防萬一,将每個人的背都看了一遍。“霍桑留下,其她人送回去。”
其它幾組亦無人留下,最終隻剩下霍桑。
鲛人笑道:“小妹妹莫怕,我是你姑母的同僚。”
同僚?
霍桑看着鲛人的耳鳍。
“你姑母當初被俘至海國,在海國出仕,如今已是海國尚工令,故而與我是同僚。”
霍桑理解了,但還是感覺自己在聽天書,志怪小說都沒眼前人說的話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