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道:“要不還是想辦法多種藻類?雖然魚吃浮遊生物,浮遊生物吃藻類,料肉比十比一,但海洋遼闊,靠量也能彌補成本。”
圖南的表情更滄桑了。“我已經在種植了,但南魚海邑這裡是深海,能種植海藻的地方不多,沒什麼效果,而且我也沒錢了,還不如等長東海邑令的研究成果,到時撿現成的,祂要是研究不出來,那我研究也更浪費錢财。當下隻能利用浮城撒網養殖海帶,用海帶制作魚飼料,順便曬幹賣到陸地上賺點錢補貼财政,但前者,不是所有魚都愛吃海帶,而後者,杯水車薪。”
南魚海邑的财政被她的圈養魚群實驗與西風漂流帶水力風力研究搞得一塌糊塗,她現在還沒被貶谪乃至下獄,全因折丹想看看她能折騰出什麼結果。
五郎問:“那你的西風漂流帶風力與水力應用呢?可有進展?”
“水力應用仍舊不行,但風力在我将風車與風車浮城結構都擴大後,并增加了幾十組其它方向的風車後變得穩定,可以晝夜拉磨,散架間隔也拉到了數月一次,但因為風車組足夠多,就算一部分散架也不影響整體,但必須晝夜有人看守風車,并及時處理磨好的谷物。”
五郎回憶了下見到的南魚海邑的三座浮城,以及浮城上生活的人群,好奇的問:“南魚海邑如今有多少陸地生物?”
“兩萬一千零八十一名雇工。”
五郎驚訝不已:“這麼多人?每日光是飲水都不下十萬斤,何況其它用水,你如何解決的?”
圖南答:“喝摻酒的水,但随着人口增長,這不是長久之計,尤其這些雇工向我請求,希望将孩子帶到身邊生活。”
再怎麼水裡摻酒也需要消耗很多酒,而酒是很貴的。
五郎想了想,問:“冰川是淡水吧?”
圖南看向五郎。
五郎提議道:“我想着,南魚海邑離南極和南冰洋挺近的,南極和南冰洋最不缺的便是冰川與冰山,你可以找人将冰山推到這裡再肢解儲藏,冰融化後便是現成的淡水,再怎樣也比酒方便和便宜。”
圖南為五郎的提議鼓掌,旋即推遲了回帝都的日期,去找屬官們開會,讨論找人從南冰洋拖冰山來南魚海邑解決用水問題。
花了一天商議出一個可行方案,又花了半個月準備好需要用的繩索,拉起一支隊伍,從離得最近的海域拖來一座高百丈的漂浮冰山,讓浮城的工人将冰山鑿碎儲進大甕裡。
将一部分融化後喂工人喝,再觀察數日,确定身體沒喝出問題,圖南拍闆,以後每旬從南冰洋拖一座差不多大小的冰山來補充用水。
并且冰山拖都拖來了,隻是補充用水也可惜,還可以用來當冰窖保存撈上來的鮮魚。
魚長到一定個頭,不及時撈上來肉質就老了,而且生長速度也會越來越慢,繼續養着無異于浪費飼料,以前是人手不足,不及時加工,魚肉就壞了,隻能加工多少撈多少,如今有冰山就沒這個顧慮了,魚群的生長速度慢到一定程度時便将魚全部撈上來冰儲等待加工。
解決了浮城的一大難題,圖南這才同五郎出發,前往帝都,一路上任五郎怎麼勾引,圖南都痛苦的不為美色所動,堅決拒絕同房。
抵達帝都時,五郎整條魚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看得棠甚為驚奇。
“阿父你吃壞肚子了?這麼無精打采?”
五郎搖頭:“我沒事,是你阿母,不論我怎麼勾引,她都不答應我。”
棠驚奇的看向憔悴得仿佛被妖精榨幹的圖南,看着不像不為美色所動呀。
圖南憔悴道:“我第一次發現,拒絕美人比被美人拒絕更令人痛苦。”
棠:“....”不是很理解二位。
圖南捏了捏眉心,艱難的無視五郎越憔悴越美豔動人我見猶憐的模樣,問棠:“你報名了嗎?”
“明天才報名。”看着倆人憔悴的模樣,棠道:“要不我自己去報名,你倆好好休息?”
圖南搖頭。“我陪你一起去報名。”
再跟五郎單獨相處下去,她懷疑自己會被折磨死。
海洋中往來便利,且空間是立體的,因而海國的小學與大學學宮一樣,都是名為學校,實為城邑。
與需要接納陸地生物入學的大學不同,海國的小學與中學不搞大學的綜合性,都是純陸地學校與純海洋學校,前者隻招收陸地生物,前者隻招收鲛人。
既然不招陸地生物,海洋小學自然沒必要放在海中島嶼上,再加上為了魚崽的安全考慮,小學很幹脆的修建在隻有鲛人才能抵達的深海裡。
棠将入學的小學便位于龍伯洋北端靠近北溟洋的地方,因為雨師暖流與龍伯寒流交彙的影響,這裡魚群很多,不缺食物,又因為遠離繁榮航線,氣候寒冷,不容易受到疫病影響,深海的水質又足夠幹淨,能提升幼崽成活率。
五顔六色的珊瑚種植編織而成的北極小學并不大,隻能容納三十餘萬人。
圖南與五郎牽着魚崽穿過裝飾大過實用的金珊瑚門,門上鑲嵌着大量月光明珠與反射光線的水晶,也是整座小學最亮和唯一亮的地方——鲛人在海裡靠聲波交流與辨識方向,眼睛有沒有無所謂,因此沒有照明需求。
棠一手牽着圖南一手牽着五郎,好奇的問:“阿母,這裡是龍伯洋,不是北溟洋,為何會叫北極小學?”
圖南解釋道:“因為這座小學的建立者名左樞,她出生的時候,她名字來源的那顆星星還是北極星,雖然後來左樞不在北極星了,但為了紀念他,大家便一直稱呼這座小學為北極小學。”
再一個原因就是,這座小學裡的學生非富即貴,但圖南暫時不想讓棠意識到大人世界的這些東西。
魚崽就要像魚崽的樣子,而不是早早的像大人一樣權衡利弊,這樣的童年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棠算了算北極星的更替時間,發現左樞做為北極星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便問:“她還活着嗎?”
“作古近千載。”
棠佩服道:“真厲害,死了近千載還有人懷念她。”
圖南笑道:“再過萬載也一樣會有人懷念她。”
棠問:“我以後能做一樣的人嗎?”
圖南不假思索答:“隻要棠想,就能。”
“我也要做這樣的人,千秋萬載後有人懷念我。”
五郎好奇的問:“棠為何希望千秋萬載後仍有人追憶?”
這種理想真的很容易讓人想起上古人族王朝時某個為了千年萬年後仍有人記得自己而搞出離譜操作的人王。
棠反問:“一個人死去千秋萬載後仍有人追憶,阿父不覺得很酷嗎?”
五郎想了想,道:“很酷。”
棠道:“我也要那麼酷。”
圖南道:“想活得酷是可以的,但不能為酷而失去人性。”
“為什麼?”
“很容易萬劫不複,遺臭萬年。”
“有人這麼做過?誰呀?”
“上古人族王朝時的赤帝....”
邊走邊科普曆史,三人行至報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