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失态而生出的羞惱,已經換了煙霞爬上臉頰。
瑩白肌膚透了粉,在銀紅色軟煙羅襯托下,人都豔了三分,看得陳二橋心猿意馬。
不過他是個商人,知道這種時候什麼最重要,再多的莺莺燕燕都沒有金子銀子重要,錢有了,人兒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兒。
玉芙卿一直看着葉瀾生,并沒有注意到陳二橋眼中一閃而過的淫.色。
這樣的人,他以前隻在街上遠遠地看到過幾次,聽說這是新派的大學生,在大園子裡學習新式的知識。
他們看的是新電影,玩樂的是新舞廳,講究除舊迎新,看不上舊社會的糟粕。
而他玉芙卿就是那應該被除掉的舊社會糟粕。
就算有些也喜歡聽個京戲,也都是到吉祥樓聽名角兒,是絕對不會踏足霓春樓這種肮髒破落地兒的。
因為仰慕,玉芙卿就生了自卑,此時是極端的自慚形穢,往日見人的玲珑勁兒,一下都不見了,倒是顯出幾分青澀來。
葉瀾生看着他,笑而不語,一身風流骨都藏在經年教養出來的儒雅之下,隻于一雙潋滟多情目裡能透幾分。
如今戴了眼鏡,這眼底風流也被藏了起來,看上去倒真是一個端方君子,讓人不敢亵渎。
陳二橋既然請了人,又将玉芙卿帶過來,自然是提前做過功課,了解他喜好的。
他松了玉芙卿的手,身子往葉瀾生靠了靠,低聲說:“你别看他年紀大,但筋骨軟得很,在帳子裡玩起來最得味。”
說着話,臉上的笑已經帶了下.流氣,似是在回味,“那些年紀小的雛兒,鮮嫩歸鮮嫩,卻沒有這股韻味。”
“您這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懂啊。”葉瀾生笑着說得很無辜。
“到了這個年紀,還有這份姿色的可不多見,有時候啊,就是那熟透了的桃子,味道才最甜軟。”陳二橋笑着說,“葉先生聽不懂,不要緊,帶回去剝開了,嘗一嘗就懂了。”
“陳二爺好不容易養熟的桃兒,我來摘,不合适吧?”葉瀾生說着話,眼睛盯地卻是玉芙卿。
“芙蓉兒,過去給葉先生斟酒。”陳二橋在他腰上推了一把。
屋裡聽差的見葉瀾生并未反對,立刻拿了套着錦緞墊子的圓凳放到葉瀾生左側。
玉芙卿走過去坐下,拿了酒壺給葉瀾生斟酒。
葉瀾生靠在椅子上,支着下颌看他:“你叫芙蓉兒?”
玉芙卿斟酒的手頓了一瞬,說:“入行時年紀小,那是班主給起的小名,現在的藝名叫玉芙卿。”
老鬥們總是這樣,喜歡念着花兒一樣的小名,特别是在床榻上,一遍一遍地念,好像身子下的男人就變作了女人一般。
玉芙卿是不喜歡的。
“芙蓉兒,這名字起得真嬌,你小時候一定長得很好看吧?”葉瀾生往前靠了靠笑着說,近得氣息都已經打在了他白裡生粉的耳垂上。
玉芙卿的心髒,突然就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