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在經過了長久的堵車,大G像一隻受盡委屈的巨型蝸牛,慢吞吞的終于爬到了景園。
夏清和把車停在夏明澗的别墅門口,下車,将大章魚從後備箱拖出來。
他抱着章魚腦袋,關上後備箱門,回身,發現一輛深藍色的敞篷跑車正停在身後。
車主胳膊搭在車門上,歪着頭看他。
夏清和以為他的車擋道兒了,便側身往旁邊的車道看了一眼,說:“對面沒車,可以過去。”
謝忱坐在車裡,借着墨鏡的遮擋,眼睛放肆地在夏清和身上掃了一圈,特别是從灰色短褲到白皙勁瘦的長腿,再到一雙潔白的運動襪。
聽到聲音,他用手指勾了下墨鏡,架在鼻翼上,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笑着指了指,說:“你的章魚腿擋路了。”
夏清和看清謝忱那張招搖的臉,瞬間如過電一般,僵在原地,手裡的巨型章魚變得異常燙手。
扔又扔不得,扔了反而更顯得心虛。
他垂眸往路面看去,果然有一條章魚觸手橫行霸道地攔在旁邊那條車道上。
臉頰一陣一陣的如火燒,他不敢再擡頭,讓對方看見自己的窘态,用力将那條惹事的章魚觸手抽回來,轉身直接往别墅走去。
隻留下一個自以為冷酷無情,實則略顯慌張的背影。
謝忱目送他走進别墅大門,直到看不見,才發動車子從旁邊車道繞過去,低笑着歎道:“真是可愛。”
“砰”所有的尴尬被關在門後,夏清和背靠在門上,才緩過一口氣,臉還是熱的。
巨型章魚被無情地抛在地上。
陳媽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笑着說:“小少爺來了,飯馬上就好。”
“嗯,我哥呢?”夏清和起身換拖鞋。
“二少在樓上洗澡,馬上就下來。”陳媽走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章魚,說,“小少爺今晚要在這裡睡嗎?陪睡玩具都帶來了。這個還挺大個的呀,你小時候就喜歡抱着章魚寶寶睡覺,不過那時候人兒小,章魚也小。”
陳媽将章魚從地上抱起來:“怎麼能就這麼扔在地上呢,我給拿你房間的床上放着吧。”
“不用,陳媽你把它塞地下室就行。”夏清和說,“我去洗把臉,有點熱。”
陳媽把章魚放在沙發上,像編辮子一樣,把那八條張牙舞爪的腿給老老實實得盤到了一起:“哎喲,抱着睡覺的東西,怎麼能放地下室,太潮了,會生黴味的。下次想抱的時候,就不能用了。”
“沒事,我現在睡覺不抱了。”夏清和在洗手間門口喊,“這是粉絲送的,我那裡放不下,又不能扔,讓它住地下室就行。”
“讓誰住地下室?”夏明澗從樓梯往下走。
“是小少爺的章魚寶寶。”陳媽說。
“這章魚寶寶有點大啊。”夏明澗拍了拍章魚的腦袋,笑着說,“粉絲還挺了解你的,知道你小時候喜歡抱着章魚玩具睡覺。”
“對,對,粉絲們這麼用心準備的禮物,可不能放在地下室生黴,小少爺現在不抱的話,我就給包起來放到閣樓吧。”陳媽說,“什麼時候想抱了,拿起來也方便。”
洗手間裡水嘩啦啦的響,夏清和沒聽到後邊這句。
夏明澗又拍了拍,說:“放到閣樓吧,他沒個定性,現在嫌棄,說不得哪天又要找。”
陳媽應了一聲,笑眯眯地抱着章魚往樓上走,說:“小少爺那是赤子之心,還沒長大呢。”
夏清和從洗手間出來,夏明澗靠在沙發上,說:“過來。”
他走過去,夏明澗伸手揉揉他的頭發:“最近過得怎麼樣,怎麼看上去蔫了吧唧的,沒什麼精神。”
“發型都亂了。”夏清和歪頭躲開,坐到沙發上,“無聊,無聊的心煩,想去度假,找個沙灘躺着。”
“怎麼在娛樂圈又玩夠了?”夏明澗從酒架上拿了瓶紅酒,開了,倒進杯子裡,“玩夠了就歇歇,媽在南法開展呢,你要不飛過去看看爸媽,順便當度假了。”
“不去,看着他倆膩歪得慌。”夏清和看着遞過來的酒,搖搖頭,“我要開車,不能喝。”
“開什麼車,今晚在這兒睡。”夏明澗把另一杯酒塞進夏清和手裡,兩個杯壁碰了碰,“想一想,你覺得無聊,是不是因為你還沒有碰到這個行業最核心最讓人着迷的東西?”
夏清和也喝了一口,眉毛挑了挑:“你收程雲樹錢了?”
夏明澗笑了笑,說:“我差他那點錢?”
“我跟你談,是因為你是我的寶貝弟弟。”他說,“你現在是二十三歲,不是三歲,也不是十三歲,不能再這麼浮皮潦草的活下去了。”
“你小時候,覺得打網球無聊了,去學唱戲,覺得唱戲無聊了,又去玩卡丁車,一樣一樣的換。就這麼長大了,覺得上學無聊了,就休學進娛樂圈,現在覺得拍戲也無聊了,你又想幹什麼?”
“看你這樣子,還沒想好吧?你從小到大什麼都不缺,所有人都哄着你,順着你,你天性又淡泊,沒野心沒欲求,這樣才讓我們擔心。”
“要是哪一天,你覺得這個世界都無聊了,活着都無聊了,怎麼辦?”
“人活在世上,得有點念想,有點牽挂。阿和,哥哥怕你哪一天,就像一縷清風一樣,毫無牽挂的就走了。”夏明澗攬過弟弟的肩膀,用力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