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弦音想了想,為了打斷醫生的思路,她揚起笑臉,微微提高了音量,放輕語氣,朝他詢問道:
“請問它能先在你們這裡代為看管一個晚上嗎?我的輪椅沒電了,想要在這裡充會兒電。”
“這自然是沒有關系,隻是……”
“怎麼了?”
“我能問問它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意料之中的問題。
木下弦音看到這位醫生臉上的擔憂,輕笑着垂下眼眸,巧妙地隐去了此刻眼神中暗藏的的不安與焦慮。
“抱歉,先生。涉及秘密了喔。”
醫生看着面前女子平靜的笑容,又不免開始猜測。據她剛才的說辭,是一位警察的代表。有可能是警察,也有可能是當事人,或者是附近的平民。
但警方真的會讓一個殘疾人擔任這種工作嗎?
況且,從進門開始,她就一直保持着平靜的面容。就像從不了解自己懷中抱着什麼,也從未知曉其危險性一樣。
她的眼睛如凝固了千年的琥珀,靜谧得可怕,甚至能算是毫無波動。
“啊……好。”醫生躊躇半天,也隻吐露出幾個代表同意的音節。既然如此,自己還是最好不要插手了。回頭把診療記錄也删了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我也問一個問題。”木下弦音似笑非笑,托着腦袋,擡頭望向醫生,“你為什麼相信我是警察派來的呢。”
“我根本沒向你出示過什麼證件吧。”
那一刻,醫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隻是直愣愣地站在這位坐着輪椅的女孩面前,沉默了好半天。
是啊,萬一她就是造成一切的根源呢。
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在此刻再也無法用平靜形容。揭開平靜的表象,裡面波濤洶湧,藏着能夠輕而易舉吞噬他人的滔天巨浪。
“笨。”
“……?”
木下弦音一改陰雲密布的面容,放聲大笑。她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本嶄新的公安證件。沒打開,隻是在醫生面前晃了晃,便足以安定對方七上八下的心。
“特别抱歉,我不能讓你知道我的名字。但要是以後那小家夥出了什麼問題,我還會再來找你的。錢款也沒辦法當面點清,我會在稍後打到你們醫院的賬戶上的,隻需要給我一個号碼就可以了。”
“今晚沒人來過這裡,監控也沒拍到什麼東西。那孩子的事情,記得讓你的同事一并保密。其他的交給我,你安心工作就行。”
“但是——”
“如果連你都忘記我,那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