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求我，我便告訴你。”他看着她，“就像……你當初在幽冥殿時……那樣。”

幽冥殿……，清漣唇角浮起一絲慘笑，他的話重又勾起了她心底的劇痛，那個時候，她會求他，是因為她不恨他，……是因為她還有希望，而現在……

帝炎盯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聽不見她說一個字，淡淡笑了一笑，輕輕松開了她手，“本座向來不喜歡勉強别人，你若不願，便也罷了。”說着目光自她臉上滑過，冷冷的轉過身去。

“等一等……”

帝炎停住腳步，卻沒有說話，更沒有回頭。

“神君大人，……請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她的聲音很清澈，雖然少了一點點平素的甜美，但語聲輕柔，聽來卻仍舊令人心中一動，恍然間，竟真的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幽冥神殿，那個嬌俏可人的少女對他軟軟相求。

帝炎緩緩側過臉龐，卻始終都未看她，沉默片刻，開口道：“是妖，都有内丹，越是修為高強的妖，其内丹的靈力就越是難以想象。那些人界的修道之士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大妖的内丹，便是為此，一顆靈力純澈的内丹不僅能提升修仙之人數百年的功力，更有甚者，可以起死回生，引魂還陽。”

“起死回生，引魂還陽！”清漣的雙眼猛然亮起，聲音之大就連她自己似乎都無法想象。“帝炎大人，你是說，我可以救阿承！是不是！”

帝炎轉眸看她，隻是微微一笑，“現在，你願意承認你是妖了？”

清漣疾跑幾步，攔在他面前，輕喘着道：“隻要能救阿承，是什麼都無所謂！帝炎大人，求你告訴我要怎樣做！”

帝炎低頭看着她，眸中波谲雲詭：“你方才，不是說恨我，還要殺了我？”

清漣一咬下唇，忽然手腕一翻，掌中青光閃動，竟是滄海，她将滄海掉轉劍柄遞給帝炎，大聲道：“我冒犯大人，罪該萬死，等我救了阿承之後，大人便用滄海要了我命，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帝炎垂眸看着身前波光凜凜的青色短劍，并沒有擡手去接，隻是笑了一笑：“不必着急，你的命，我并不急着要。”身子微微前傾，将唇貼近到清漣耳邊，薄唇輕動，在她耳旁輕輕地說了幾句話。清漣這次并未躲閃，聽着他輕聲的說話，眼眸一分比一分明亮。

“這樣真的可以救阿承？隻要……隻要我照着你說的去做，阿承就會活過來，對不對？”帝炎已經離開她耳邊，她擡起俏臉，望進帝炎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聲音帶着無法抑止的顫抖。

帝炎回視着她，眸光在這一刻竟是無法言說的深深溫柔，“是，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軒轅承就可以死而複生，不過，任何妖類，不論靈力修為多麼高強，隻要失了内丹，那便是九死一生，僥幸能活下來的那一個，也是靈力盡潰，終生殘廢。”

清漣眼中的光芒凝住，那一絲剛剛隐現在嘴角的笑痕如同雪花落在水面，無聲無息地隐去。

“你是說，如果我救了阿承，我就會死？”她盯着帝炎，很久很久，終于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帝炎欣然點頭，“也或許，你可以成為活下來的那一個。”他望着她，眸中帶着微笑，自己死，或是别人死，他忽然很有興趣知道她的選擇。

清漣沒有說話，緩緩轉頭望向靜靜躺在遠處的軒轅承。他安靜地躺在那裡，蒼白的臉上還殘留着未幹的鮮血，然而這所有一切，卻也都無法遮擋他臉上的那份純澈，純如冰雪，澈如寒泉，就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

他是阿承，是她的阿承啊。

她的眼眸輕輕彎起，忽然轉身，向着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