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我們已經飛了很久了,到長安了麼?”裴雲熙心中惦念爹娘,過不多久便要這樣問上一次。
軒轅承稍稍降下焚天,低頭向下看去,地面之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楚。不過,以他的估計,應是已經到了長安左近。
“軒轅少俠,請等一等!”紅珠忽然出聲說道,蹲身下去,向着地面仔細觀望,“下面好像有很多的人!”
裴雲熙聽見她說也趴下去看,“好像真的有人啊!差不多有幾百人!”
軒轅承向着腳下看了一眼,催動咒訣将焚天再度降下,距離地面大概隻有百米之遙,這一下看得清楚,紅珠說的不錯,地面之上,果然是有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向着東面方向跑去。方才距離太遠看不甚清,現下近了,隻見這一群人衣着褴褛,滿面塵灰,人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驚惶之色,相互扶将着,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這些人像是逃難一樣,軒轅,我們是不是已經到了長安?這些人難道都是長安城裡的居民?”裴雲熙越看越是心驚,語氣不由焦灼急迫。
軒轅承左右辨認了一下地形,點頭道:“不錯,這裡的确已是長安城郊。”看了裴雲熙一眼,溫聲道:“雲熙,你别着急,我不是和你說過,裴大人和裴夫人早已遠走天涯,不在長安。”頓了一頓又道:“況且不管怎樣,有人奔逃,總比空無一人的好。”
裴雲熙聽他如此說,點一點頭,臉上神情略有松弛,道:“不管怎樣,我還是想回家看看。”
軒轅承眸光閃了兩閃,颔首道:“好。”禦劍向着長安城的方向飛去。
從城郊到城門的一路之上,黑壓壓的全是人流,越是臨近長安,人群臉上的神色便越是恐懼,甚至還帶着一種歇斯底裡的絕望。
一片陰森的黑暗之中,終于遠遠望見了長安城高大巍峨的城樓,城樓之上早已空無一人,城門大開,這座素日莊重威嚴的城樓,在此時看來,竟像是帶着一種異樣的死亡氣息,像極了……他們在地界見到的那座血冰河對岸的死城!臨近城門,人流漸次稀少,滿目荒涼。
“軒轅,我好像看見城門下有人!”裴雲熙大聲說道。
軒轅承微一颔首,他也已經發覺,在那兩扇高大的城門之下,似乎的确是有一些影影綽綽的黑影,看樣子竟像是在死命地推那城門!
“我們去看看!”這幾人的舉動令他十分奇怪,看方才那些逃難的城民,分明是發生了什麼很恐怖的災難,但若城中真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那這些個人為什麼還不逃命,反而在這耽擱時間,難不成這幾個留下的人竟是為了更多的人能夠活命,所以選擇犧牲自己?如此想着,對這幾個推城門的人竟是憑空生出了一絲敬意。
焚天如同流星,轉眼便已到了長安城的城門之前。隻是随着不住接近,軒轅承漸漸覺出有些不對。在城門外推城門的約莫有二三十人,卻遲遲不能将那兩扇城門合上,黑暗的夜色中,隐約看見無數條手臂從兩扇巨門的縫中伸出,瘋狂揮舞,伴随着這些手臂的,還有回蕩在夜空中凄厲的哀嚎。
軒轅承劍眉一皺,擡手在身前一揮,焚天劍立時向下俯沖下去,轉眼已穩穩落在城門之前,隻不過城門前的那些人都在拼命地推門,并沒人注意到他們幾人。
“把門打開,你們把門打開!你們這些畜生!”一個男子凄厲的吼聲傳來,此時在地上,聽得比在天上之時更為清晰,這男子聲音帶血,幾乎是撕心裂肺。軒轅承心中一凜,擡眼去看,正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發瘋一樣撲向已經快要閉合的城門,雙手死死摳住城門邊緣,大聲嘶吼:“我妻子還在裡面!你們不能關門!”在那些推門的黑影當中,有幾個快速向着這個男子圍攏過來,似是對他拳打腳踢,那男子發出痛苦的呻吟,卻死都不肯松開城門。
我妻子還在裡面!這句話軒轅承聽得清清楚楚,眼中露出一抹寒光,回身将懷中的女童交與紅珠,大步上前,擡手一把抓住面前正在逞兇打人的一個壯漢肩頭,用力向後一帶,那壯漢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碩大的身子便已經橫着飛了出去,直挺挺地摔落在裴雲熙腳前。
那壯漢身旁的一個漢子發覺不對,猛的回頭,看見軒轅承,不由眼露兇光,丢開了面前那男子不打,回身一拳向着軒轅承臉上打來。
軒轅承眼睛盯着他好像黑鐵錘一樣的拳頭,就連冷笑都懶得露出一絲,上身紋絲不動,腳下飛起,一腳踹向那漢子胸口。
那黑鐵塔似的漢子見軒轅承竟不會躲,本來正自得意,誰想到他的拳頭距離軒轅的鼻梁還有兩寸,自己胸口卻已挨了重重一腳,連愣神都沒有顧上,高大的身子便豎着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将合未合的城門之上。
軒轅承踹飛了這黑漢子,不等其他的打手有所反應,連打帶踢,轉眼已将圍毆那男子的數人全都打翻在地,上前來到那已然倒地不起的男子身前,彎腰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