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金紅色的火焰自那朵冰蓮花底燃起,将這朵晶瑩剔透的冰蓮花燈映照得五彩缤紛,宛如夢幻。
冰蓮正中暗金色的花芯也似漸漸變為了紅色,花芯上的白錦繡像是忍受着極大的痛苦,絕美的臉上透出一抹妖異的嫣紅,嬌軀輕輕顫抖,終于似是難以支持,雙手抱住自己嬌弱的雙肩,慢慢地跪坐在已經變為鮮紅的花蕊之上。
“軒轅,錦繡她快要支持不住了,你快點,快點啊!”裴雲熙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已經蜷縮在花芯上的白錦繡,不住大聲道。
軒轅承額角也漸漸沁出汗滴,這朵冰蓮花同他之前想的一樣,憑着普通的火術很難将之燒熔,但若要不傷及花芯上的白錦繡,就必不能再用更霸道的火系法術。
一滴晶瑩的水珠順着冰蓮層疊的花瓣慢慢滑下,凝聚在冰蓮花的花底,漸漸渾圓,終于墜落下去。軒轅承鬓邊的汗滴也順着他的側臉慢慢流下,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颔彙聚成同樣晶瑩的水滴,冰冷落下。這隻隻有盤盞大的冰蓮花竟好像是一個無底的泥沼,将他身上火熱的炎力都盡數吸走,卻隻換來一顆如同紅豆大小的水滴。
清漣在一旁盯着軒轅承冷肅的側臉,心下暗暗焦急,雖然施術的人不是她,但她卻能感覺到他身上灼熱之氣的漸漸減弱。如果說這個世上隻有一個人了解軒轅承,那一定就是她,她知道,就算明知不可為,有些事情,他也一定會去為。
冰蓮周圍燃燒的火焰漸漸減緩,似是有些疲憊,而那朵冰蓮之燈,隻不過比方才稍稍的小了那麼一點點。
軒轅承閉目施用術法,心中卻一直想着方才白錦繡說的話——你隻要将這隻冰蓮融化,我就可以出來了……,若到他靈力耗盡,這冰蓮花燈卻仍未融化,那又會如何……
冰蓮花的花蕊由方才的赤紅色,漸漸淡了下來,變為了深深的澄黃之色,跪坐在花芯上的白錦繡,嬌軀也不再顫抖得那麼厲害。就在此時,冰蓮之底本已逐漸趨于柔和平緩的火焰突然向上竄起,原先的金紅色火焰當中,竟然多出了一種異樣耀目的鮮紅。這鮮紅的火焰紅得如同石榴花開,同那金紅之火相溶在一起,看去竟有一種别樣的纏綿。
軒轅承身軀微微一震,睜開雙眸,轉頭看向清漣,卻見她正合着雙眸,同他一樣并起兩指,凝神施術。
自從那鮮紅的火焰同軒轅承金色的烈焰相融之後,火焰的威力似乎比原來陡然增大了數倍之多,那隻冰寒難融的冰蓮,竟然就在這短短的一刻驟然縮小,眨眼間便已不足最初的一半大。
被這妖冶的火焰包圍在正中的白錦繡,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嬌軀搖晃,摔倒在再度變為鮮紅的花心上。
“停手!你們快停手!”裴雲熙見到白錦繡這等慘狀,發了瘋似的大叫,上前去撕扯軒轅承的衣襟。
墨瀾見他情緒失控,幾步趕到他身後,伸臂抱住他身體,“裴公子,你冷靜些!”
“放手!你放開我!錦繡就要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他雖然拼命掙紮,卻始終掙不開墨瀾雙臂的禁锢。
就在此時,耳邊忽聽“嘭”的一聲輕響,那朵冰蓮花已然被一片暴漲而起的火焰吞沒,除了烈焰包裹的蓮花形狀,再看不到那冰蓮花的一分一毫。
“錦繡——”裴雲熙一聲大叫,幾乎暈去,低頭狠狠在墨瀾手臂上咬了一口,趁墨瀾吃痛松手,猛地掙開他雙臂,向着那朵已成火蓮的冰蓮花撲去。
墨瀾眼見他如此拼命,絲毫也不怕被火灼傷,不由大急叫道:“軒轅!”
軒轅承和清漣都不說話,隻是同時睜開雙眸,放下左手。
就在裴雲熙就要将那團火蓮抱進懷裡之時,那豔麗無比的火焰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裴雲熙一把抱去,卻抱了個空,一件黑黝黝的物事從他雙臂間滑落,“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裴雲熙胸口微微起伏,半晌才慢慢俯下身去,顫抖着手将那掉在他腳邊的東西撿了起來。
那東西圓圓扁扁,已被燒得焦黑,隻從上面的幾個玲珑小孔,才能依稀辨出似是方才那朵冰蓮花的花心。
“錦繡……錦繡……”冰蓮已毀,那伊人是否還安在?
裴雲熙将那殘燈的花心慢慢地按在自己胸前,緩緩回過頭來,盯着軒轅承,他不明白,為什麼軒轅承要這麼狠心,對一個柔弱少女痛下殺手!
軒轅承坦然看着他雙眼,神色沒有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