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一雙似愁非愁的秋水雙瞳在媚兒臉上流連而過,似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瑤花谷離這裡倒是已經不遠,隻不過今日會有幻霧,在幻霧未消之前,無論是誰,都永遠走不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幻霧?這是何物?”軒轅承奇道,霧氣于他并不陌生,而這所謂幻霧,卻是聞所未聞。
“幻霧,就是一種可以使人産生幻覺的霧氣,幻霧出現的時候,置身其中的人往往并不知道,因為他們眼中看到的,隻是他們想要看到的東西,等到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真有……這麼厲害?”媚兒伸手掩住櫻唇,似是十分害怕。
軒轅承微微沉吟一下,又道:“那這幻霧要多久才能消失。”
白衣女子搖搖頭道:“我也說不準,幻霧出現的時間,有時很長,可以存在六七天,有時卻又很短,幾個時辰便散了。”
軒轅承轉頭看看屋外的天色,“若是瑤花谷離此不遠,我們或許可以趕在幻霧出現之前趕到。”
白衣女子卻又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幻霧已經來了。”
軒轅承和清漣都是一驚,一起回身來到屋外,展目向遠處看去,卻見四周的景物也并沒什麼大的變化,隻是天色比方才更亮了些,不由皺眉道:“并沒有起霧的樣子,應是還沒到。”
白衣女子站在屋門之旁,向外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我說過,幻霧出現的時候,真正在其中的人并不自知,”頓了一頓,擡眼看向天空,“你們可有看見天上那種奇怪的紫色麼?”
聽她一說,軒轅承和清漣才注意到,本來一片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時竟然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看起來竟是十分美麗。
“很美是不是?”白衣女子似是看穿了他們心思,“這隻是開始,後面會更美,等到你覺得最美的那一刻,你就會永遠留在幻霧之中,再也回不到現實中來。”
軒轅承忽然回頭看她,“姑娘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難道你到過這幻霧之中?”
白衣女子垂下明眸,并不回答他的話,隻是淡然道:“隻要不是在幻霧中找尋方向,那即便待在幻霧中心,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等到幻霧散了,一切還是同從前一樣。”
墨瀾忽然上前幾步,向着那白衣女子施禮道:“多謝姑娘相告,不知姑娘尊姓芳名,怎樣稱呼?”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容色如同含煙湖水,“我隻是告訴你們一件事而已,不必言謝,至于名姓……,那隻不過是個相稱的符号而已,我們此番相遇,也不過是聚散浮萍,知不知道姓名,并無什麼分别。”
清漣聽她說這幾句話,心中微微一動,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很久很久之前,那個在長安舊木樓上彈琴的青衣男子,那個阿宛心心念念不能忘記的人,就是這樣說的。念及此,再看那白衣女子時,竟覺得這女子和當年長安撫琴的易青衫,不知哪裡竟有些隐隐的相似,想到易青衫,轉而又想起阿宛,黯然神傷,眼前這白衣女子的确很美,卻還是美不過阿宛姐姐。
墨瀾被這女子淡然拒絕,似也不以為意,他涵養本好,就算是别人言語開罪,也幾乎從不動怒,隻是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不知我們能否暫借貴地避一避這幻霧?”
白衣女子看他一眼,微微側身,将屋門讓開一線,輕輕說了一句:“請便。”
既然主人同意,軒轅承幾人便也沒有什麼顧慮,先後進了屋門。
屋中很大,但卻總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這座木屋從外面看來很是靈動,覆滿的綠色青藤充滿了生命的活力,而進入這屋子裡面,那種鮮活的生命之感卻仿佛消失無蹤,想象中極溫暖的屋子裡,卻充滿了冰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