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承點頭道:“我知道,但若讓這些活屍進來,隻怕更加麻煩。”
墨瀾道:“你還記不記得靈劍長老所說的‘三步之内,必有因果’?”
軒轅承道:“自然記得,隻是師尊的話聽來容易,要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就算有因果,我現在也還沒找到。”
墨瀾道:“我倒是看到了一點端倪。我師父曾和我提過,這世上有一種邪術,是将人的皮剝下,然後用邪術操控這些人的身體,将這些人作為肉盾武器,為所欲為。但因為此術太過歹毒,為防有變,所以将從這些人身上剝下的皮縫制在一起,背面塗滿這些人活着時身上的鮮血,再加上施術之人的血液符咒,做成挂畫地毯一類的東西,置于這些被剝皮的人左近,用以鎮住這些慘死的怨靈。”
“地毯?”軒轅承眼睛一亮,在他印象之中,的确見過一塊地毯,就鋪在通向這間宮殿的道路之上,因為那塊地毯的顔色和質感的确詭異至極,令人渾身發寒,所以竟令他記得十分清楚。
“若我将這人皮縫成的東西燒了,又會如何?”
“師尊說過,若将這邪靈之物毀去,這些傀儡将全部掙脫邪術的控制,而施術之人,也會遭反噬,不過,因為此術太過殘忍狠毒,怨靈一旦放出,到底會怎樣,誰也不能确定。”
“我隻要她的命,至于其他,等我殺了她之後再來解決。”
墨瀾點一點頭,兩人居然相視一笑,隻是這笑,看起來卻都冷酷森寒。
軒轅承轉身向外掠去,瞬間穿過門前的三昧真火,手起劍落,将撲向自己的一個健壯男屍斬為兩半,同時身軀拔地而起,一腳将這兩片屍體踢到空中,足尖在這屍體上連點了兩點,再落下時,劍式換做逐滄浪,焚天劍影,如同層層巨浪,轉瞬将地上行屍走肉一般的屍體撕得粉碎,接着一個旋身,落于地上,正是那處暗紅軟毯的盡頭。
不知是否受控于什麼命令,當軒轅承一從那間宮殿中出來,那些不住向殿中湧入的無臉屍體,竟都回轉身來,向着他擁擠過去,無數隻手臂伸向他身體,似是要将他撕成碎片。
軒轅承雙眸微閉,一圈燃燒的細小火焰自他身上漸漸浮起,停在他身周三寸之外,所有想要撕扯他的手,在碰到這層火焰之時,都會在瞬間化為一段灰燼,稍稍一碰,便即散落。軒轅承手執焚天,默念心訣,焚天劍暗紅的劍身霎時燃燒,淩空揮劍,飛火流星。烈焰從他腳下騰起,閃電般蔓延,轉眼已将這長長的整條紅毯點燃,一陣黑煙帶着一股惡臭的人油味沖天而起,地毯暗紅的顔色好像熔化了一般,緩緩流動起來,乍看下去,竟像是一片暗紅濃稠的血,慢慢地彙成一個漩渦。
這些被剝去臉皮的屍體開始還想繼續向軒轅承攻擊,但當地上暗紅的地毯開始熔化之時,這些人的動作都漸漸遲緩下來,一動不動,接着渾身的肌肉好像融化了一樣,漸漸變形、下垂,然後從骨頭上掉落下來,這些本來保存得如同活人的屍體,在這一瞬間竟然急速腐爛,轉眼露出身上斑斑白骨,一個接一個的向後倒下。
軒轅承腳下後退半步,探身出手,焚天的劍尖已插入到這塊紅毯的邊緣之下,手腕向上一挑,喝一聲“去!”隻見那塊已幾乎被燒成液體的地毯,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倒卷着向後退去,一直退進了那座宮殿的殿門之内。軒轅承身形如風,轉眼也已重新掠了進去,足尖一挑,已将方才被衆屍推倒的那半扇門闆挑起,側身一腳,将那扇門闆重新立在了殿門之上,不知是不是因為一直燃燒的三昧真火已将門框左右燒化,這扇門闆重新豎起,竟然像是牢牢的粘合在了門框上一樣,穩固不動。軒轅承劍勢一收,但見熊熊燃燒在門檻之内的一線烈火似是都被收進了焚天劍中,盡數熄滅,左手揚處,一道白光好像一片薄刃,翻轉着飛向面前兩扇緊閉的木門,“啪”一聲輕響,正貼在兩扇木門的閉合之處,這白光原來隻是一張薄紙,上面鮮紅如血的寫着四個字:“誅魔鎮邪”。
說也奇怪,就在這片薄薄的符紙貼在那扇木門上的頃刻,大殿之中本來嘈雜的聲音竟然全在這一瞬間停止,那塊地毯已經完全熔成了一片粘稠的血水,在地上恣意橫流,最後的一星火焰熄滅,濃煙斷絕,惡臭彌漫,整座宮殿裡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軒轅承負手背劍,眼望地上漸漸變冷的一灘鮮紅,微微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