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伴們肩上挑着沉甸甸的柴火,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王羅,一路有說有笑。不知不覺間,大家竟然不約而同地哼唱起了那首熟悉的電影《小街》主題曲。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對這首歌的歌詞越發熟悉,每個人都能跟着曲調輕聲哼唱。
終于到家了,鄒建民趕忙将柴火放好,然後興高采烈地拿着王羅進屋。他先是遞給媽媽一個,看着媽媽滿心歡喜地吃下;接着又拿了一個遞給奶奶,奶奶笑眯眯地接過;随後再拿一個送給爺爺,爺爺也樂呵呵地點頭稱贊。這樣一來,隻剩下最後兩個王羅了,鄒建民毫不猶豫地把其中一個給了可愛的妹妹,另一個則塞到年幼的弟弟手中。
這時,鄒偉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裡面居然還剩下四個王羅!他首先想到了姐姐鄒風英,于是拿出一個遞給她;接着留了一個給辛勤工作的老爸;數了數剩下的,自己還有兩個。突然,他注意到哥哥并沒有分到王羅,于是毫不遲疑地又從自己僅有的兩個裡分出一個給了媽媽。
鄒建文采摘得最為頻繁,畢竟他家人口衆多,這些果子即使平均分配也難以滿足每個人的需求,無奈之下,他隻好将其放置于客廳中的桌子之上,任由衆人自行取用。
而鄒偉新由于年齡較小,所采摘到的數量僅能供自身食用而已,并無多餘份額留存下來。
晚飯後,大家紛紛開始與家中親人談論起剛剛觀看過的電影情節,并興緻勃勃地唱起了從影片中學到的歌曲......
西山生産隊裡的人們似乎擁有着超乎尋常的記憶力,隻需練習幾遍便能夠輕松地唱響電影《小街》的主題曲。
即使那些從未接受過教育、目不識丁之人,也能随口哼唱其中的幾句歌詞;甚至一些成年人,也興緻勃勃地加入到這股熱潮之中,不時哼上那麼幾聲。
這種跟風現象已然成為一種慣例,每當有新奇之物出現時,衆人總是展現出強大的學習能力,迅速跟進并掌握。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那個時代的人們都保持着質樸與勤勞的品質......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鄒建民和鄒建文兄弟倆如往常一般前往學校上課。每周一至周五,他倆都會在校留宿,直到周六方才放學歸家。
時光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眨眼間便來到了周六這一天。
鄒建民與鄒建文二人并肩而行,緩緩地走向橋頭。此時此刻,鄒偉民和鄒偉新已經早早地守候在那裡——原來他倆小學放學比較早些。
由于鄒偉民曾經在小學一年級時留級複讀了一年,因此如今他仍與汪衛萍、鄒樟花以及鄒梅花一同就讀于小學五年級;而鄒偉新則和鄒沫仙同處三年級階段;至于鄒偉英、鄒建武、鄒偉春還有鄒樟英,則皆處于一年級時期。
一路走來,這群小夥伴們始終歡聲笑語不斷,心情愉悅非常。隻是相較于往昔汪土法還在念書那會兒,如今似乎缺少了一些往日的熱鬧氛圍,畢竟那個時候汪土法經常會組織各種各樣有趣的活動或者表演呢!
回到家中用過午餐之後,鄒建民、鄒建文等人依舊像往常一樣齊聚于稻子坪,也就是那片寬敞開闊的曬谷場上。待到衆人全部抵達後,他們便結伴一同向山上進發,準備去砍伐些木柴回來備用。
這次大家是去廟坪砍柴火,那裡離家裡比較近又平整,前段時間生産隊砍木頭,樹枝曬幹了,所以柴火特别多。
經過兩個小時的辛勤勞作,每個人都挑選了一擔柴火準備回家。當鄒建民回到家中時,他驚訝地發現,來自際頭山的表弟付建新和付建城兩兄弟已經放學,并來到西山的外公家玩耍。
這幾個孩子們很快就打成一片,歡聲笑語不斷。在鄒建民老屋的門口,有一棵高大的楊柳樹,它的枝幹上纏繞着一根古老而幹枯的葡萄藤。鄒建文和付建新正在楊柳樹下玩耍,突然間,不知為何兩人起了争執。
就在這時,鄒建文想起了上上周觀看過的電影《霍元甲》,影片中的迷蹤拳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他決定施展一下從電影中學到的功夫。隻見他揮舞着拳頭,動作迅速而有力,迷蹤拳打得呼呼作響。
然而,由于技巧還不夠熟練,付建新不幸被鄒建文的一拳打中。"啊喲!好痛啊,嗚...嗚嗚..." 付建新頓時痛哭流涕起來。
鄒森田對這個外孫可謂是寵愛有加,隻要聽到外孫的哭聲,他便會立刻走到門口詢問:“住木了(怎麼了)?你幾嘎子裡?(你這個兒子)”
付建新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雖然年紀比鄒建文要小一些,但身高卻與鄒建文相同,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深受外公的喜愛。隻聽他說道:“崖公(外公),毛兔打艾(毛兔打我)。”
鄒森田眼見着自己心愛的外孫被孫子毛兔給打了,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罵道:“毛兔,你幾嘎變不權賊裡(你這個扁毛孫子)!建新嘿恺銀(建新是客人),你掖敢彤秀(你也敢動手)?”
鄒建文心裡十分憋屈,辯駁道:“是他先動腳踢我的歪…”
而付建新則一邊用手指着堂哥,一邊向外公解釋:“艾嗯前(我沒有)…嘿居桶秀歪(是他動手打人…)”
鄒森田怒不可遏,額頭上青筋暴起,嘴裡還不停地嘟囔着:“還匠舉(嘴巴還老)...崖裘弄洗你(我就弄死你)...”
他氣沖沖地走過去,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揪住孫子鄒建文,徑直往水溝邊拖拽而去。一邊拖,還一邊破口大罵道:“崖就颠肚颠丢或徐淹洗你(我就颠倒颠把你丢水裡淹死你)”
此時此刻,鄒杏英恰好看到這一幕,眼看着爺爺要将弟弟淹死,她心急如焚,哭得稀裡嘩啦,然後飛快地跑過來抱住鄒建文的雙腳,拼命在地上往後拉扯。
鄒杏英淚流滿面,聲嘶力竭地哭喊着:“多多(爺爺)不要啊,不要啊...快來銀啊...救命啊......”那凄慘的哭聲回蕩在空氣中,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
鄒建民目睹爺爺如此沖動,吓得魂飛魄散,連忙撒腿就跑,去尋找其他大人前來幫忙。
此時此刻,大人們全都在稻子坪上方的田地裡辛勤勞作着。
而在鄒建文家的廚房後面,有一條狹窄的小徑可以直通稻子坪。更為湊巧的是,那裡恰好有幾根杉木橫亘在路旁,這無疑為鄒建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他可以沿着這些木頭迅速攀爬上去,以最快速度找到自己的叔叔。
鄒建民心急如焚地沖上杉木,奮力向上攀爬,但由于太過匆忙,一個不小心,險些從木頭上跌落下來。好在最終有驚無險,并未受傷。
當他終于成功爬上稻子坪時,便扯開嗓子大喊道:“噓噓(叔叔)……噓噓……快來救救毛兔……多多(爺爺)要把毛兔穩死(淹死)啦……”
正在晾曬稻谷的鄒華英聽到呼喊聲,連忙放下手中的谷耙,飛奔回家去協助妹妹鄒杏英解救弟弟。與此同時,鄒建文的褲子也不慎被扯下了一大截,緻使他赤裸裸的屁股暴露在外。
鄒水根聞聲匆匆趕回家裡,目睹眼前的一幕,心急如焚的他徑直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自己的老父親:“伯(爸),矮敢子(不要這樣子啊)!毛兔嘿尼孫子啊(毛兔可是您的親孫子啊)……幫尼勸中接泰的啊(還指望他将來給您傳宗接代呢……)”
就在這時,鄒建文已經被鄒森田拖到了水溝旁邊,眼看着就要被丢進水裡。見到兒子鄒水根替孫子求情,鄒森田的手稍微松了一些,但還是緊緊抓住孫子不放。千鈞一發之際,多虧了鄒杏英和鄒華英兩姐妹奮力将弟弟從危險邊緣救了下來。
鄒華英迅速幫弟弟把褲子提上去穿好,而鄒建文則哭着向爸爸解釋道:“嗚嗚~~建新踢我,我就隻是用拳頭輕輕碰了他一下而已,并沒有很用力……”
鄒森田回過神來,雙眼瞪得渾圓,死死地盯着兒子鄒水根,嘴裡不停地罵道:“你生的這小兔崽子真不是個玩意兒......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很明顯,他因為寶貝外孫子被人欺負這事氣得夠嗆。
緊接着,怒氣沖沖的鄒森田拽住外甥付建新的胳膊,頭也不回地往屋子裡走去,完全無視周圍的其他人。這場令人心驚膽戰的鬧劇總算是收場了。
實際上,鄒森田隻是想吓唬吓唬孫子,讓這個調皮搗蛋鬼稍微聽話一點而已,壓根兒就沒想過真把他淹死。說到底,他内心深處多少有點重男輕女的老觀念,所以對自家孫子肯定會多疼一些。但話又說回來,外孫付建新那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啊,平日裡都是小心翼翼地護着,生怕磕着碰着了,比對待其他任何一個孫子都要寵溺許多倍。
如果換成是孫女犯了錯,搞不好真會直接丢到水裡淹死呢...
鄒水根望着眼前滿臉淚痕、無比委屈的兒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眼眶漸漸濕潤,淚水情不自禁地滑落下來。
然而,他畢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深知此時應當以理服人。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道:“毛兔啊,以後一定要記住,對于那些比你年幼的弟弟們,要多謙讓一些。更何況建新還是我們家的客人呢?”
鄒建文一邊抽泣着,一邊低聲回應道:“嗚嗚……是……”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與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