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嘿嘿笑道。
蘇錦書也被逗笑了,不過,她很快斂了嬉鬧神情,思慮片刻說,“張大哥,白城的水利工程牽扯到全城百姓,肯定被很多人關注,也就是說,在百姓中,一定有人清楚的案情始末,隻是他們都懼怕那個在暗處殺人的惡人,所以,張大哥,你若是想查清此案,不妨暗訪!”
她上下打量過張彪,一身标準的大理寺差人的打扮,腰間佩刀,皮靴在腳,周身上下都是一副三觀頗正,正氣凜然的樣子!
他就這個樣子去了白城,不但查不明背後殺人的是誰,可能還會被百姓們罵,與那個背後的惡人一樣是徒有其表的人物。
“暗訪?”
張彪不解。
“張大哥,你與這兩位差官,換了衣裝打扮,偷偷在白城街頭打探,說不定有意外收獲呢?”
蘇錦書說道。
“哦,哦,好。”張彪盡管沒琢磨透蘇錦書話裡的意思,但蘇姑娘給出的查案路子一定是最好的,他也要學學蘇姑娘,把這起殺人案查個水落石出,讓知牧那幫鎮撫司衙門的錦衣衛們刮目相看,省了他們每次遇到他們大理寺的差役都視而不見,一副看不起人的架勢。
回衙門,在大門口遇到秦逸之。
他帶着知牧、肖鵬等人出門,像是要去辦事。
瞥了一眼蘇錦書,秦逸之沒說話,徑直往前走。
蘇錦書暗暗松了一口氣。
哪知道,前腳剛邁進鎮撫司,身後就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那麼稀罕蘇家人,見了一個又一個,不弱此刻就去大牢裡跟那位姓蘇的大人相認,抱頭痛哭,好好訴一訴衷腸吧??!”
這話說的,話裡話外就跟丢過一隻刺猬似的,伸手摸摸哪兒都紮手。
蘇錦書讷讷,“我……我娘派人來……”
“那就先去蘇家認你娘,跟她抱頭痛哭,再娘倆一起到大牢跟姓蘇的大人抱頭痛哭……”
“得得得!秦大人,您是卡帶了嗎?左一個抱頭痛哭,右一個抱頭痛哭的,您說的不累,我聽都聽累了!大人,做飯時間到了,我得進去做事了,您還是跟您的杜表妹一起抱頭痛哭吧!”
說完,她甩甩袖子進衙門了。
知牧與肖鵬兩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世上竟還有人如此調侃他們的老大,這……這老大不得暴跳如雷啊?
兩人都下意識地同時往後退了一步,嗯,不安全,又退了一步,嗯,好像還差點意思,又退了一步,這個距離,似乎老大的暴怒不容易殃及他們了。
不過,等了須臾,就在他們緊張地注視着秦逸之的面部表情,在心裡默默地數着數,時刻準備着老大一爆發,他們掉頭就狂奔時,他們的老大嘴角詭異莫測地竟浮出一抹笑意……
笑??
老大不是該怒,該發飙嗎?
怎麼能笑呢?
難道是怒極反笑?
就在二人一頭蒙,決定不了,到底是跑還是跑的時候,聽他們老大嘟哝了一句,她這是吃醋了?
啥?
老大說的是啥?
知牧與肖鵬對視一眼,同時搖頭,而後兩人又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秦逸之,“老大,您說什麼?”
秦逸之目光看向他們,眼角也有笑紋,“她是吃了杜嫣然的醋了嗎?”
“啊?哦?對,對,老大,蘇姑娘最後那句話,的确是醋意滿滿的,您……您的确有點撩到蘇姑娘了……真的,我倆敢保證,您隻要再稍稍使點勁兒,蘇姑娘一顆芳心就歸屬您了,再沒賀大人的事兒了!”
知牧說道。
“賀延舟?他竟敢……”
秦逸之眼底的笑意漸漸被一抹惱色蒙蔽。
肖鵬扯了知牧一把,用眼神罵他,你藥吃多了啊,這個時候提什麼賀大人啊?
這等同于把一個正在做美夢的人粗暴地叫醒,還踹了他一腳說,你那是在做夢,傻樂什麼啊!
意識到錯誤的知牧馬上補救,“老大,您是不知道,就張彪那個貨,查案子不成,一度想改當媒婆,見誰都拉着人家,要給他們賀大人做媒呢!賀……賀大人并不知情的,是張彪知道蘇姑娘是女兒身後,說,要是早知道,就把蘇姑娘介紹給賀大人了……不過,老大,當時屬下就回怼張彪了,屬下罵他是亂點鴛鴦譜,我們蘇姑娘早就心有所屬了,有他們賀大人啥事兒!”
“嗯,說的好,下個月月俸漲二兩銀子。”
秦逸之說完就上馬欲走。
“老大,我,還有我,我當時也在,也出力……”
肖鵬追上來也積極争取漲月俸。
秦逸之不屑道,“耍嘴皮子的事兒,用你出什麼力?知牧怼張彪浪費嘴皮子,我給他二兩銀子是補補嘴皮子的,省了話說的多了,嘴皮子磨沒了,那我鎮撫司衙門裡不是少了一個長舌夫!”
眼見着老大的騎馬奔去的背影,肖鵬笑得肚子疼,“哎喲,哎喲,長舌夫!知牧,恭賀你得此佳号!哈哈,哈哈……”
知牧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不滿地嘟哝,老大你也是,誇人沒你這樣的,咋……還……長舌夫?
知牧長舌夫這個雅号,蘇錦書是在衙門諸人用晚飯時聽說的。
在繪聲繪色講述此雅号得來的經過時,櫻桃數次笑得不能自已,說不下去,還是時不時在順子的輔助幫忙下,才把整個雅号的來曆說明白了。
蘇錦書沒想到,自己走後又發生了這麼些事兒,當即真是哭笑不得,不過,轉而又面上微襲上绯紅,他不是秦閻王嗎?不是不苟言笑嗎?哪兒來的廢話,還長舌夫?他是打算給知牧配一個長舌婦?
真是的,上司的沒個上司樣兒,屬下沒個屬下樣兒,鎮撫司衙門改行集體說相聲得了!
她腹诽,暗暗在心裡把秦逸之他們幾個編排了一番。
還沒編排完呢,就見飯堂門被推開,長舌夫當事者知牧就邁步進來了,他急匆匆的,進來就快步到了蘇錦書跟前,“蘇姑娘,我們老大派我回來帶點吃的去……”
“哦?”
蘇錦書疑惑,想問怎麼大人這個點兒還在哪兒辦案子?
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下了,她沒權限管秦逸之的行蹤。
“蘇姑娘,我們大人是在辦一件鬼案!”
知牧壓低了嗓音,面呈詭色地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