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你怎麼了?别哭啊,你這一哭我心裡難受得緊啊!”
杜南辰關切的話語就在蘇靜茹的耳邊響起,他雖然焦急,卻礙着在書院門口并不敢真的跟蘇靜茹有什麼肌體上的碰觸,所以就隻是慌亂地在一旁來回走動,猶如一頭被關在籠子裡的困獸。
蘇靜茹盡管是低頭拭淚,但卻也能看到杜南辰的一雙腳在不停地走動,那是焦急的表現。
他焦急一定是因為擔心自己,心疼自己!
蘇靜茹的嘴邊泛起一抹喜悅的笑意。
但在她兀自偷偷竊喜時,自然看不到在杜南辰的目光深處時時隐現一種異樣的惶惶。
“辰哥哥,你願意幫我嗎?”
蘇靜茹忽然擡起頭,一雙眸子如同一汪碧水般流光溢彩地看着杜南辰。
杜南辰點頭,“自然願意,不過……”
他正滿腦子裡搜羅着推拒的說辭,卻聽蘇靜茹說,“辰哥哥,鎮撫司衙門誣陷我父親殺了李修鶴,但實際上我父親在昨夜戌時末是與蘇錦書在一起的,哦,辰哥哥可能早就忘了誰是蘇錦書了吧?畢竟她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娘罷了……”
這話帶着分明的試探,同時跟蘇靜茹的目光一起砸向杜南辰。
杜南辰幹咳一聲,“咳咳,那是當然,這段時間在我心中一直隻裝着阿茹的,這一點阿茹你是都知道的啊!”
“嗯,我知道呀!”
蘇靜茹做嬌羞萬狀,低眸,絞着帕子,聲音宛若莺啼。
“阿茹,如果這不是在書院門口,你猜我想做什麼?”
這話就充滿了十成十的挑逗了。
蘇靜茹心頭小鹿亂撞,聲線都顫抖了,“辰……辰哥哥的心思我……我怎麼猜得出來?”
“那不然我就孟浪一回?”
耳邊的男聲裡都是調侃,直把蘇靜茹給撩撥得面紅耳赤,剛欲不顧一切地揚起小粉拳,打這個孟浪得讓人心焦的冤家,卻聽杜南辰說,“好啦,阿茹,不玩笑了,你想我怎麼幫你?就是這幾天書院要考試,我可能在時間上……”
“辰哥哥,不需要耽誤你太久時間的,我就是想讓你陪着我去一趟林泉湖畔的茶樓,見一個人……”
“見誰?”
“就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蘇錦書。”
蘇靜茹說完就貌似失言似的,急忙擡頭看着杜南辰解釋,“我……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對不起辰哥哥,我不該說她是野丫頭,可她怎麼對我的,你都很清楚啊?她幾次三番地算計嘲弄我,我……我作為嫡姐,罵她一句野丫頭,不……過分吧?”
“不過分!她的确舉止粗鄙,很沒個女子的章法,換她是我妹妹,我早就揍她了!”
杜南辰這話說的很貼心,讓蘇靜茹聽了十分受用。
“還是辰哥哥理解我,懂我,辰哥哥,謝謝你!”
蘇靜茹心滿意足,眉眼裡都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歡喜。
兩個人離開雲荒書院往林泉湖畔而去。
因為距離不是很遠,所以二人并沒有乘坐蘇家的馬車,而是一路邊說話,邊緩緩而去。杜南辰時不時說些書院裡學子們之間的趣事,直把蘇靜茹抖得捂嘴笑個不停。
經過一處荒院時,正講着笑話的杜南辰忽然說,“哎喲,阿茹,真不好意思,我……我有點肚子疼,可能是要……要……”
話說到這裡,蘇靜茹已經明白他想幹什麼了。
一個年輕男子當着喜歡的女子說出要如廁的話,肯定是逼不得已,實在忍不住了。
所以,蘇靜茹做十分的善解人意狀,“辰哥哥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嗯,好,阿茹真是個好姑娘。
杜南辰說完就跑進了荒院。
蘇靜茹立在原地,腦子裡晃過的畫面,都是今天她在書院門口見到杜南辰時,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的話裡,動作裡都是對她的關心與呵護,他……真是自己的良人!
天賜良緣啊!
腦子裡出現這四個字時,她的臉紅得發燙,暗暗罵自己一句,真不知羞!
她目光朝着荒院看去。
這是一處不知道荒廢了多久的宅子,宅門都掉了半邊,院子裡雜草叢生,時不時院牆角落那裡會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讓她不得不毛骨悚然地想起老鼠來,頓時有些慌張,生怕下一刻老鼠們就朝着她撲來……
“辰哥哥……”
她剛小聲喊了一句,就見一個身影從荒宅的後院走了出來,正是杜南辰。
蘇靜茹的面上呈現出驚喜,“辰哥哥……”
“是不是被這荒宅吓着了?”
杜南辰很體貼地擡手将其額邊的亂發别在耳際,輕聲細語地問道。
“嗯,你……你一直沒出來,我就……擔心辰哥哥了,畢竟是荒宅,沒人……”
蘇靜茹低着頭,任由一顆心随着杜南辰的動作在無規律地狂跳。
“我一個男人怕什麼?再說了,這是大白天。”
杜南辰笑道,“我若像阿茹這樣膽小,将來怎麼護住妻女!”
“你……你怎麼就确定有女兒?”
嫁給他,蘇靜茹倒覺得沒啥懸念,但一般男人不都喜歡兒子嗎?她之前閑着無聊時腦海裡還天馬行空地想過,如果她婚後生下女兒,那杜家,杜南辰會不會不喜?
“我喜歡女兒啊,如阿茹一樣長得又乖巧,又懂事的女兒!”
杜南辰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笑。
“哎喲,我不跟你說了,總是取笑我,誰……誰說你女兒會長得像我?辰哥哥的女兒跟我有什麼關系?”
她羞怯地捂着臉往前跑了。
杜南辰的眼底掠過一抹冷漠與厭煩,但說出嘴的話依舊是纏綿動人的那種,“誰說我女兒與阿茹沒關系?萬一她喊阿茹是娘呢?”
他用的是萬一,這是一個萬事兒皆有可能的含義,可惜的是,蘇靜茹已經被他挑逗得失去思考能力,隻顧着裝柔弱,演嬌羞,根本不會去多想這個男人的真是内心到底是怎樣的?
兩人出現在茶樓時,蘇錦書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