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還要做菜呢,能不能等做完了菜再去?”
櫻桃壯着膽子近前,盡管她被這位宮裝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傲慢與強勢給壓制得惴惴不安,但她還是站出來擋在蘇錦書身前,試圖保護她。
“哪裡跑出來的賤婢?滾開!”宮裝女子怒了,揚起手要打櫻桃。
手腕子卻在這時被一股強悍的力道給狠狠扼住了,蘇錦書冷冷地看向她,“我跟你走!”
“若不是主子娘娘還在等着,我就……”
宮裝女子用威吓的眼神瞪着櫻桃。
櫻桃瘦弱的小身闆已經在微微發抖了,但她還是弱弱而又堅定地道,“蘇姐姐,我同你一起去。”
語氣很弱,但心意堅決,想對蘇姐姐不利,先打殺了我!
“滾開!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主子娘娘是什麼貓兒狗兒的都會見嗎?蘇錦書,别再耽擱了,讓主子娘娘等急了,你罪不可恕,至于她,碾死她,比碾死隻螞蟻要容易的多!”
宮裝女子出言威吓,語氣裡那股子惡毒狠辣,令在場那些終日行走在京都各大行政部門,見慣了或奸佞,或狠毒,或無情的人,都冷汗涔涔地退後數步。
“櫻桃,你就在這裡等我。”
蘇錦書微笑着摸摸櫻桃的頭,湊近她耳際,輕輕安慰,“别怕,我不會有事的。”
“蘇姐姐……”
櫻桃被宮裝女子吓到了,身體抖若篩糠,卻還用力抓住蘇錦書的衣角,恍惚她一松手,蘇錦書就會一去不回似的。
“你聽話,在這裡等我!”
蘇錦書輕輕将她的手掰開,繼而随着那宮裝女子往前院走去。
櫻桃的眼淚順着她的臉頰紛紛滑落。
櫻花苑。
這裡是唐汝玫進宮前住過的院子,隻不過,當時最為一個庶女,她的院子很小,伺候的人也隻有四個。
如今,這裡的占地範圍比之前大了不止幾倍,就是院子裡伺候的人也有二十多人。
“娘娘,你瞧着這院子的裝修還可心不?你父親為了讓你回來省親住的舒心,花費不少銀子,請了能工巧匠把這院子重新整修過,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是來自南方,是上好的品種呢!”
唐德仁的妾室張氏作為娴妃的親娘老子,一早就在唐家門口迎接。
這讓圍觀宮裡娘娘回娘家省親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唐家這行事作風可真是沒尊卑啊!
即便唐汝玫不是唐德仁正妻王氏所生,那也是她的嫡母,她歸甯回來,理應嫡母在大門口迎接,而非是一個妾室!
京都市井間不斷有人傳說唐德仁寵妾滅妻,從今日這情景看來,的确如此!
但這種事兒,唐德仁不在乎,當今聖上不追究,旁人又有什麼管的必要?
“多謝父親!”
唐汝玫笑容若花。
唐德仁的大胖臉上都是讨好的笑,“娘娘喜歡就好,隻要您歡喜,微臣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是,是,老爺說的對。娘娘喜歡就好!”
張氏激動得眼圈都紅了。
這些年,作為一個妾室,她一直心有不甘,可她又有什麼法子,誰讓她不是唐德仁的原配呢?
但如今女兒是皇上的寵妃,她榮耀地返家,不但讓世人不敢小觑唐家,更讓唐家人乃至唐德仁,都不敢對她不敬!
“弟弟的傷如何了?”唐汝玫忽然發問。
張氏一怔,旋即就拿了帕子擦拭眼角,“娘娘,轲兒這回可吃苦了啊!都是那個……那個賤人害得……我可憐的轲兒啊……”
“哼,一個小小的廚娘,竟有膽子害我的親弟弟,我今日定要她……”
唐汝玫話沒說完,外頭就有丫鬟進來禀報,說如意姑娘回來了。
“讓她們進來!”
唐汝玫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淩厲。
蘇錦書施禮後,立于一旁。
“就是你害得我弟弟受傷?”
唐汝玫厲聲質問。
“回娘娘話,唐副指揮使意欲對民女不利,民女不從,在與唐副指揮使糾葛之間,誤傷了他,民女實實地不願意那樣,但當時的情景逼得民女不得已而為之,素來聽聞娴妃娘娘通情達理,善良公允,一定不會因此追究民女……”
好漢不吃眼前虧,蘇錦書實話實說後,給唐汝玫扣了一頂高帽子,如果她還要對自己動手,那她就違背了自己剛才吹捧她的那些話,證明她是個睚眦必報,狠毒自私的惡女人。
“你這個壞女人,打傷了表哥,還在這裡信口雌黃,真真是不要臉!”
斜刺裡沖出來一個豔裝女子,她幾步到了蘇錦書跟前,揚手就對着蘇錦書的臉扇了過去。
她這舉動又快又意外,導緻蘇錦書雖然一直懷着小心,但卻着實沒料到,當着娴妃的面兒還有人這樣沖出來對自己下手。
她錯愕之下,身體往旁邊一閃,臉避開了,但那女子的一巴掌卻結結實實地拍在她的肩膀上,隐隐的痛感襲來,蘇錦書蹙緊眉心,“娴妃娘娘,關于唐副指揮使那日之事,民女以為還是不被外人知道的好,但娘娘此舉是想要私設公堂嗎?如果是那樣,民女無話可說,但隻要您不弄死民女,民女就會對全京都的百姓們講出堂堂的錦衣衛副指揮使,是怎麼色令智昏,饑不擇食,對民女一個廚伸出狼爪的?希望到時候,娴妃娘娘會以有如此龌龊的弟弟而深感驕傲!”
“你……你在威脅本妃?”
唐汝玫氣得銀牙緊要,手中的白瓷杯啪一聲摔在地上,碎片炸開,有幾片迸濺到蘇錦書的腳上……
蘇錦書縮了縮腳,忍住了腳上傳來的刺痛,她擡起頭,看着不可一世的唐汝玫,“娘娘深受皇上寵愛,都是因為娘娘的善解人意,多情大度吧?若是您回家省親一日,就喊打喊殺,私設公堂,一旦被皇上知曉……”
唐汝玫冷笑連連,“你果然是個人物,都如此地步了,還敢出言威脅本妃?這屋子裡的都是本妃的人,本妃今日就是打殺了你,他們也不敢出去亂說,倒是你,一個不被親生父親喜歡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怕是連個收屍的都不會有吧?”
蘇錦書不疾不徐,“娘娘,有一件事兒,您似乎忘記了,民女可是從鎮撫司衙門走出來的,衙門後廚也就僅僅民女一個廚娘,若是晚膳民女沒回去做,恐怕全衙門的錦衣衛都會知道,民女是因何消失的?”
“你……你……”
唐汝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攥着手邊的茶壺,狠狠擲向蘇錦書。
蘇錦書往旁邊一閃,避開迎面砸來的茶壺。
“賤人,你竟敢躲?”
唐汝玫震怒,大聲呵斥。
“回娘娘話,民女這的确是為了娘娘好,您讓如意姑娘當着二十幾個來自各衙門的主廚把民女帶走了,民女回去若是面上有傷,瘸腿崴腳,恐怕那些人當面不說,回去也會談及娘娘欺淩民女,對娘娘賢良淑德的名聲很是不利!”
蘇錦書說話時一直目視唐汝玫,在她灼灼清亮眸子的注視下,一向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唐汝玫,竟心生了幾分膽怯。
“娘娘,那就打她一頓,直接把她丢出去,就跟那些人說,她自身染病,不得已放棄廚藝比拼了!”
那個扇蘇錦書耳光的女子又站出來咄咄逼人地道。
唐汝玫沒說話,似乎在心底裡盤算什麼?
蘇錦書冷冷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敢問姑娘姓名?可是與民女有仇?”
“哼,當我怕你啊?我告訴你,我爹是駐邊将軍林光耀,我乃是林家嫡長女林婉兒!至于我與你之間,仇深似海,你不但害得唐轲哥哥受傷,還污他名聲,今生今世,我與你不死不休!”
“哦,原來如此,林姑娘說的極是,今生今世我與你不死不休!”
蘇錦書深深看了林婉兒一眼,将這個恍若瘋狗似的戀愛腦女人的相貌記在心裡。
這時,外頭有人來報,秦指揮使有事兒要見蘇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