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雲睿歎聲氣,“趙百戶,你這是從哪兒弄了一身邪火回來?你怎麼就知道蘇丫頭在私自在後廚開火?你去大門口問問看門的老耿,我與蘇丫頭從外頭回來時,是不是手裡拎着一大塊肉?”
趙亮一聽諸葛雲睿語氣不善,忙解釋說,“諸葛先生,我……我這也是忠于職守,看着咱們鎮撫司衙門的内财不外流啊!”
“好一個内财不外流!我昨天晚上吃多了在院子裡溜達着就去了大門那裡,與守門的老耿在值班房内閑坐聊天,我好像看到一個人,手裡拎着一個袋子,袋子裡裝的是啥,我原本是猜不出來的,誰知道老耿那家夥年老昏聩,竟一頭與那人撞上,結果那袋子裡裝的東西就撒了一地,我瞧着像是四五盒子點心!
我尋思着,咱們衙門什麼時候變成點心鋪子了?後來,還是經老耿提醒,我才想起來,咱們衙門每天晚上都要從城裡的點心鋪子訂購點心,給值夜班的錦衣衛們做夜宵的,趙百戶,你說,這個人拎着的那些點心,是不是就是值班夜宵?他這樣把大家夥的吃食拎回家,算不算内财外流呢?”
諸葛雲睿酒足飯飽,也就生了溜溜這壞痞子的心思,當下接了順子奉過來的茶,呷了一口後,慢騰騰地說了這番話。
趙亮的臉色泛白,眼神不敢與諸葛雲睿對接,隻讷讷地道,先生說的我……我壓根不知道!
“是嗎?那等下我去問問老耿,看他還記得昨晚那往外夾帶點心的貨是誰?”
諸葛雲睿看趙亮的眼神愈發的鄙夷了。
敢做不敢當的貨,你學學老朽我啊,我雖然時不時順點秦小子的東西,可架不住我是跟秦小子要的,他不好意思不答應,我則很好意思拿回家!
“先生,您忙……忙得很,不用親自跑一趟了,我……我這就替着您去問問老耿!”
趙亮說完就跑。
剛到門口就跟一個人撞上了,那人拎着兩隻籃子,籃子裡不知道裝得什麼,看起來挺重的,他踉跄着剛欲邁門檻進來。
“哎呀,這是誰那麼不長眼?你跑什麼跑?趕着去投胎啊!”
趙大奎罵罵咧咧。
趙亮驚呼,“叔,怎麼是您?您拎着什麼東西啊?”
他下意識地把目光往趙大奎手裡拎着的倆籃子看去。
這一看,他大吃一驚。
“叔,你不是說,這段時間不采買鮮肉,讓蘇錦書被别人指責,最後無奈地主動辭職!”
趙亮驚惶之下,徹底忘記了他此刻的身後蘇錦書與諸葛雲睿以及櫻桃順子他們,正用一種無法掩飾的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趙大奎咣當兩聲就把沉重的籃子丢地上了,他氣急敗壞地跟趙亮喊,“臭小子,你沖誰嚷嚷呢?為了你,你瞅瞅老子都被人打成豬頭了,你還在這裡吆五喝六地埋怨老子,再敢氣老子,回去家法伺候!”
趙亮等人這個時候才看到趙大奎滿臉青腫,眼窩子都被人打黑了,像是一隻獨眼的黑熊,身上的衣裳也被撕扯得不成樣子,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就這幅形象估計他若是不說自己是趙大奎,别人還以為這是一頭直立行走的豬呢!
“叔……這……這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啊?”
趙亮大驚失色。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混賬東西黎屠夫,他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咱們鎮撫司衙門這幾天一直在吃肉,說我拿了他的好處,說好了去他那裡采買肉的,可我卻買了别人的,所以他拎着菜刀上門找我算賬,幸虧我躲得快啊,不然那老小子進門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一通亂砍,險些就把我剁成餃子餡兒啊!我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被這莽夫欺負上門,我……我還沒還手之力,你說說,我養了你這樣一個當錦衣衛百戶的侄子,有屁用啊!”
趙大奎說得激動了,臉部表情太豐富,以至于牽動到臉上的傷,疼得他哎呀哎呀的直叫喚。
蘇錦書與諸葛雲睿對視一眼,兩人都憋不住想笑,可又怕被趙大奎與趙亮知道始作俑者是他們,以增加不必要的瑪法,他們就使勁忍着,估計這趙家叔侄再不走,他們都要忍住内傷了。
好在趙亮隻是短暫失去了理智,等回頭瞥見飯堂裡的幾個人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當下忙扶着趙大奎說,“叔,走,去前頭,我有上好的外傷藥膏,給您敷上點,很快就能好!”
趙大奎還要說什麼,被趙亮死拖硬拽的弄走了。
飯堂裡的幾個人總數是不用憋了,個個都捧腹大笑。
“哈哈,趙大奎,你也有今天!”
順子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瞧着平常耀武揚威的趙大奎此番被打得如此慘,他就打心眼裡往外愉悅,不要臉的老東西,再讓你觊觎櫻桃?你跟老不死的,活該!
“不過,咱們這幾天根本就沒做過葷菜啊,那黎屠夫是聽誰說咱們廚房有肉呢?我知道趙采買一直都是從黎屠夫那裡買肉的,為此黎屠夫每個月都給他好處呢!”
櫻桃眨巴着大眼睛,很是不解,為啥平常趙大奎與黎屠夫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誰那麼能耐三言兩語就把這兩人給挑唆得打起來了啊?
“甭管是誰,咱們都要感謝她!”
順子說道。
“嗯,是,這個趙采買真的太讨厭了!”
櫻桃點頭。
諸葛雲睿激動得胡子都要翹到頭頂上去了,他很主動地用手指着自己鼻子,示意櫻桃和順子看。
櫻桃詫異,“先生,您鼻子難受?是不是感染風寒了啊?”
順子則張口就道,“先生,您是想說,您的鼻子靈光,能聞到晚上蘇姐姐要做的葷菜的味道,對不對?”
對你個頭啊~!
諸葛雲睿氣得直翻白眼,這倆小家夥怎麼就這樣笨?他不過是想讓他們知道挑唆的事兒是他一手演繹的,你們想誇就直接誇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