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家人哀痛不已時,衙門的人就到了。
經譚仵作檢驗,黃世忠的确是酒後溺水而亡的。
到底是自殺還是失足跌入荷塘,這一點誰都不知道。
蘇錦書讓把黃家上下都召集在院子當中,她一一盤問。
問黃世忠妻子,她說,老爺平常在外是有些霸道,行事手段淩厲了些,但在家裡,他是個很關愛家人的男人,尤其是對他們唯一的兒子,視為珍寶,向來對兒子的事兒從不耽誤,前些日子有人提議把其子送入縣學堂就學,他很贊成,正花錢托人辦此事,按理說,他是不可能會自殺的!
問黃府管家,管家也搖頭,他說出一條連黃夫人都不知道的信息,半月前黃世忠在一起外出時,于某個小村子裡發現了一個長相貌美的村姑,黃世忠一眼就瞧上那姑娘,出手就給姑娘老爹五十兩銀子,說好了,讓那老爹回去勸說姑娘給黃世忠當妾,一旦姑娘答應,馬上派轎子去接,再給女方家裡兩百兩紋銀!
這幾日,黃世忠情緒很高漲,急切地想入洞房呢!
管家說,老爺說睡不着時,我還調侃老爺,說他是想小村姑想得太厲害,得了相思病了,老爺還哈哈大笑說,可能是。
管家也不覺得黃世忠會自殺,若說,失足跌入荷塘,他倒覺得更合理,但問題是,昨夜他已經安置老爺睡下了,老爺的呼噜震天響,睡得極沉了,他怎麼會又起來死在荷塘裡?
問黃世忠屋裡伺候的小厮,小厮說,老爺昨晚上的确睡得很早,而且是喝了酒的,他是一直在老爺睡房外間伺候着的,在老爺睡下的一個時辰後,他才躺到小榻上睡了,這一夜都睡得很沉,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而實際上,若是黃世忠在裡屋起床,推開屋門時,他是一定會察覺的,為此,他也很是疑惑,老爺難道是從窗口那裡跳出去的?
問題是,老爺在自己家裡為啥有門不走,要走窗子呢?
問了一圈兒,黃家人都一緻認為老爺自殺得莫名其妙,但也有八成的人以為,黃世忠可能是喝醉了,起來上茅房,經過荷塘時,失足落水緻死的。
因為茅房就在荷塘後面,從黃世忠屋裡出來去茅房,荷塘邊的小徑是必經之路。
問詢完一幹人等後,蘇錦書緩緩沿着荷塘走了幾圈兒。
這期間,隻有知牧跟在落她三五步遠的地方,其他人都不敢問,也不敢議論,隻是默默地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走到第三圈兒,蘇錦書忽然彎下腰去,在距離荷塘很近的一個位置抓起一把東西,她又從袖口裡拿出一枚白色的帕子,把那東西很小心地包裹其中。
衆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到她發現了什麼?
因為荷塘這四周李成等人都做了地毯式的搜索,别說是有什麼異常的東西落下,那就是一隻蒼蠅想停留,都被他們給攪和飛了。
蘇錦書大踏步回來了,她冷靜地掃視了一下衆人,淡淡地開口,“黃世忠的死因還有第三種情況,那就是他殺!”
他殺?
怎麼可能?
他明明留下了遺書啊?而且經過管家與其妻的辨認,遺書上的字迹就是黃世忠本人的。
“說他是被殺的,我自有原因,這原因暫時不能透露,不過,有一點能肯定,昨晚黃府有外人進入,李捕頭,你馬上帶人去附近查問查問,看昨晚上黃府周遭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發生?”
蘇錦書也沒理會衆人的疑惑,隻着李成去辦差。
李成雖有疑慮,但還是聽命辦事去了。
“蘇小兄弟,我做什麼?”
張彪求事兒做。
“張大哥,咱們再去一趟落景山花圃,我還想買幾盆花。”
蘇錦書此言一出,張彪傻眼,啥?這個時候蘇小兄弟還要買花?這蘇小兄弟不是讓案子給急得腦子壞了吧?他一個爺們,老愛養花是怎麼個意思?
他下意識地去看知牧。
知牧卻笑道,“走啊,張捕頭,我也想買幾盆花帶回去送給我們老大,我們老大也愛養花!”
張彪險些爆了粗口,草,你們錦衣衛都想改行當花匠啊?
一行人騎馬出了西城門,直奔落景山而去。
眼見着快到落景山了,忽然眼尖的知牧驚呼,“你們看,哪裡是不是挂着一個人?”
衆人循聲望去,果然在對面的山崖邊上,有一棵探出崖邊的青松樹樹幹上,似乎個挂着東西,那東西還在不住地扭動,發出救命,救命的哭喊聲,聽來像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