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的話還是說早了,因為下一秒鐘,後廚的門就被人給擠開了。
對,是擠開了,三倆個大漢誰也不顧誰,齊齊地往門裡擠,不把門擠掉,已經算是鎮撫司衙門的門打造得結實了。
不大會兒工夫,那一盆酸菜魚就見了底兒了。
然後你就聽吧,滿餐堂裡誇贊聲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吃出了眼淚,是被辣的,但就這樣還一口一口地夾了菜往嘴裡送,看得蘇錦書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些懷疑,真的廚藝非凡到如此境地?
“那個,蘇姑娘,再給我來點,我帶回去給那小子嘗嘗,嘿嘿,那小子待我不薄,有好吃的我也不能忘了他不是?”
諸葛雲睿打着飽嗝兒走向前,一副我這個人是很有心的架勢。
蘇錦書都無語了。
您老人家這是沒把自己撐死,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秦逸之了?
不過,她看看面前隻剩下一點湯湯水水的酸菜魚,兩手一攤,做無可奈何狀!
“就給他來點湯水吧,湯水最養人,再說了,那小子飯量小,吃飯跟吃貓食似的,給他多了也是浪費!”
然後就在蘇錦書的注視下,諸葛老先生親自動手,拿勺子把最後一點湯水刮進了一隻小碗裡。
瞧着他的背影,櫻桃蹙眉,小聲嘟囔,咱們秦大人好可憐呀!
蘇錦書剛想點頭附和,但馬上想起自己被他算計去的那三兩銀子的飯錢,頓時同情心散去,他那是做壞事遭了報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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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之書房裡,幾個人讨論案情到亥時末。
整整一天,知牧他們分頭帶人去查了專為皇上籌備各種禮品事宜的幾個官員,也又把慶王府後庫管庫人再度審問了一遍,一直忙到天擦黑,各府裡都掌燈了,他們才先後回到鎮撫司衙門,跟秦逸之彙報了查詢結果。
不知道怎麼秦逸之總覺得有一股特别的味道萦繞在他鼻端,他擡眸四下裡查看,坐在他對面的諸葛雲睿一瞧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在找什麼,忙起身去小爐兒跟前,打開一隻溫飯的小鍋鍋蓋,從裡頭取出一枚小碗,小心翼翼地把小碗兒端到秦逸之跟前,笑得見牙不見眼,“嘗嘗,看味道如何?”
秦逸之看着小碗裡半碗不知名路的湯水,有點嫌棄地蹙眉,問,這是什麼?
“你先嘗一口,我再告訴你……”
諸葛雲睿鐵了心要跟秦逸之玩欲擒故縱。
秦逸之想推開那隻小碗,就這麼點湯水,能有什麼好滋味?傍晚祖母又讓芳蹤給他送來了炖雞,雞肉倒是炖爛糊了,可他嘗了一口,雞肉發柴,沒滋沒味,他忍着膈應,把那口雞肉味同嚼蠟般生生咽了下去,剩下的便讓小厮秦春吃了。
但在他手伸出去的一刹那,從窗口那裡吹進來一陣晚風,風中似乎夾雜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好像是酸,亦或是辣?
他的鼻間好久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真實的人間煙火氣了?
他很是驚異地看着那隻小小的青花碗,碗裡那一點點湯水像是被賦予了魔力,吸引着他端起小碗,然後啜了一口……
瞬時,滑嫩的魚湯湯汁仿佛在舌尖翩翩起舞,夾雜着酸菜的特殊酸氣,就像是濃烈醇厚的醬汁忽然在口中爆開,那種回甘的美食享受,讓秦逸之驚在當場。
好久,他才緩緩地問出一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