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那海走進骁揚軍的中軍帳,見一個身穿黑色铠甲的少年坐在軍帳中央的長椅上。那海并沒有仔細看清葉陽晨的容貌,所以隻是輕輕一瞥,就側過頭去保持自己的傲氣。
葉陽晨對大帳内士兵平淡說道:“給他去除鐵鍊,再給他拿把椅子。接下來沒有什麼事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跟瓦哈王聊聊。”
衆将軍和士兵都出了軍帳後,那海不經意間擡起頭,對上了葉陽晨的眼神。那海突然一驚,眉頭随之緊皺,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麼像?”
葉陽晨語氣如常,“像什麼?像誰?”
那海目光凜然,“葉将軍,冒昧問一句,你可聽說過衛忠海衛将軍嗎?”
“當然聽說過!簡直如雷貫耳,他就是我們豐國的脊梁。”
“你跟他眉宇間簡直一模一樣。”
葉陽晨毫不隐瞞,語氣铿锵道:“當然像,我是他的兒子。”
話音落下,那海怔在了那裡,眼眸緊緊盯着葉陽晨,好似想把他看穿看透。那海眼眸深凝良久,竟突然狂笑出聲來,“難怪是少年英才,原來你是衛忠海之子,本王總算敗得不冤了。”
葉陽晨語氣如常,“國仇家恨,注定我們是敵非友。但你總算是個枭雄,抛去家國的敵對立場,我對你還是有幾分佩服的。”
那海目光如炬,“彼此,彼此。”
“知道我為什麼要見見你嗎?”
“不是為了奚落我,展示你勝利者的姿态嗎?”
“你一個将死之人,在你面前有何炫耀勝利的必要。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侵我領土,殺我國人,你我本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你總算厚葬了我的父親,我也總得讓你知道死在了誰的手裡,這就是我今天見你的原因。”
那海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葉陽晨挑眉,“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那海感慨道:“希望下輩子我們不再做對手。”
“還有呢?”
“能放過我的兩個兒子嗎?”
葉陽晨語氣如常,“可以,隻是他們隻能以庶民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這也是不給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
“那謝謝了。”那海拱拳說道。
葉陽晨拿出一把蒙古刀,遞給了那海,“出了營帳後你可自盡,我也定将你厚葬。”
那海站起來,朝着帳外走去,隻走了兩步,便慢慢轉過頭,“豐國有你父親和你,乃是天大幸事,否則豐國早已亡國數次了。天佑豐國,本王争不過天,所以死而無憾。”說完,他舉步生風地走出營帳。
那海剛走出去,林慕瑤便走了進來,“陽晨,你讓那海自盡是想保留他最後的體面,可這個事情如果傳回北都,恐有奸佞小人在皇上面前進讒言。”
按照規矩,隻有天子才能有權利賜死犯人。葉陽晨作為臣子,應該把那海押解回國,由當朝皇上項桓定奪。
葉陽晨平靜解釋着:“如果那海被押送回國,受辱是一定的,可能還會死無葬身之地。那海當年畢竟葬了我的父親,我生平又不想虧欠任何人的,想來想去,就還是決定給那海留個全屍吧。”
林慕瑤當然知道自己丈夫是那樣恩怨分明的人,也不好多勸,隻是面露一抹憂色。
葉陽晨走到林慕瑤面前,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臉,“怎麼?怕我有事?”
林慕瑤容色嬌媚,“你這人怎麼這麼讨厭?知道還要問出來?”
葉陽晨将慕瑤緊緊摟在懷裡,“放心,我是天上神仙下凡,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