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晨也不客氣,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見葉陽晨吃得開心,慕瑤看他的眼神裡都有了光。慕瑤凝視片刻,才斂回目光,自顧自将那個少放辣椒的豬蹄拿在手裡,小口慢嚼地吃了起來。
葉陽晨光顧着吃了,并沒有留意慕瑤在幹什麼,“這也太好吃了,慕瑤,你在哪買的啊?”說着,他擡起頭,見慕瑤也在吃,一時間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葉陽晨磕巴地問道:“你怎麼…也吃這個?你從前…不是最讨厭吃這個的嗎?你還說…這個豬蹄的味道你不喜歡。”
“哦,我就是嘗嘗味道。”被葉陽晨這麼一問,林慕瑤回想起過去,自己的确對豬蹄的味道很排斥。可有些習慣會因人而改變的,盡管慕瑤現在也不是很能接受,可是如今的她卻願意陪着葉陽晨一起吃。
慕瑤見葉陽晨一直在看自己,她有些難為情,“你自己好好吃,不要看我。”
怕慕瑤不好意思,葉陽晨隻敢偷偷瞟着慕瑤,他覺得這樣的慕瑤甚是可愛。
這樣溫馨的時刻,葉陽晨覺得自己的心間吹進了一縷清風,因為他能感覺到慕瑤正在慢慢靠近自己,走近自己。可能一直是愛而不得吧,哪怕慕瑤對自己有一點這種細微的變化,葉陽晨也能敏感地感知到。
慕瑤雖然沒有看葉陽晨,但她的餘光還是能感覺到葉陽晨的目光熾熱。林慕瑤嬌嗔着:“不許再看了。”
葉陽晨咧嘴一笑,“瑤兒,你真好。”
慕瑤擡起頭,對上葉陽晨的視線,“你真夠傻的。”慕瑤剛說完,兩人一同笑了起來。
盡管兩人彼此嘴上的都挂滿了油,但是那一刻,兩人的心中卻充溢着溫暖。多年以後,兩人依舊能回憶起同坐在那裡啃豬蹄的情景,那依然是世間最美好的畫面。
葉陽晨吃得滿嘴流油,他正要用衣袖擦嘴,慕瑤把自己貼身的絹帕遞了過來,“用這個擦,不要用衣服。”
葉陽晨愣了一下,然後咧嘴一笑接過了帕子。帕子的一角照舊繡着一朵小小的白蘭花,這是慕瑤的習慣,她的每塊帕子都繡有這樣的圖案。
林慕瑤笑嗔了葉陽晨一眼,“你呀,都那麼大的人了,還那麼不講衛生。”
其實所有日常的禮節及行為習慣,仁淵都有教導葉陽晨。隻是葉陽晨“野性難馴”,那些壞毛病總是改不掉,或者說,他覺得那樣自在,他就不想改。
葉陽晨用帕子擦了擦嘴,帕子上還留存着慕瑤身上自帶的香氣,令人聞之欲醉。
須臾,兩個豬蹄已經被葉陽晨消滅幹淨,他啧啧感歎:“瑤瑤,這個豬蹄真好吃,你怎麼找到的?”
“有一次逛街路過,正好碰到了,就想買來讓你嘗嘗。”逛街是真的,但烤豬蹄卻不是碰巧看見,而是慕瑤特意在食肆街上找了找葉陽晨愛吃的東西,結果發現了這家有特色的店。
聽慕瑤那麼說,葉陽晨不覺心頭一暖,他欣喜于慕瑤已經有點在乎自己了。
少時,慕瑤也吃完了,她去把手洗淨,走回來便道:“東西吃完了,現在你可以作畫了。” 慕瑤還在心裡得意,她倒是要看看葉陽晨吹出去的牛皮怎麼圓回來。
葉陽晨望着林慕瑤,“畫就畫,但是我們要說好了,如果我畫的畫能讓你滿意,你答應我的話可不能反悔。”
慕瑤輕咬下唇,“你少啰嗦,畫來便是。”
葉陽晨走到書案前,耐心地研墨調色,那專注的神色慕瑤也從未見過。
少頃,葉陽晨雙眸凝于紙上,信筆揮毫,房間裡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從葉陽晨落下的第一筆,林慕瑤便在心裡一驚。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林慕瑤能從葉陽晨起筆與運筆中看出葉陽晨畫畫的功底。
随着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林慕瑤隐隐覺得自己可能要輸了。在慕瑤眼中,過去的葉陽晨一直不學無術,簡直就是吳下阿蒙,這次才有些輕敵了。殊不知,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慕瑤完全沒想到如今的葉陽晨會在繪畫上有如此造詣。
葉陽晨全然不理身旁的慕瑤,而隻專注筆墨之間。
紙上的色彩淺淡相宜,着色精微,連馬的毛色都清晰畢現。幾匹駿馬神态各異、飒爽英姿,它們有的奮蹄疾馳,有的騰空飛起,更有的蹄下生煙。那駿馬威武、雄渾、豪邁的風采,躍然紙上。
都說畫馬難畫骨,但林慕瑤還是不得不承認葉陽晨勾勒出馬的神韻。而且畫如其人,葉陽晨畫的馬也是那麼雄渾不羁。
林慕瑤的父親林遠峰酷愛書畫,更愛收藏書畫。慕瑤自小在父親熏陶下,也頗具書畫的鑒賞能力。
不到一個時辰,葉陽晨畫完了。他剛要停筆,突然想到少了點什麼,于是寫上了畫的題跋:駿馬逸塵、晨畫追風。
看着葉陽晨的題跋,慕瑤便知他是故意呼應自己寫的那兩句,不禁翻了個白眼。
葉陽晨把筆放在架子上,側頭看向慕瑤,神情中突然多了幾分得意,“怎麼樣?這幅畫還勉強能達到林大小姐的要求嗎?”
林慕瑤一撇嘴,“畫得不怎麼樣。”
葉陽晨眼神玩味,笑得神秘,“你說什麼?我畫的不好?”
林慕瑤撒了謊,有點心虛,她甚至不敢多看葉陽晨。
葉陽晨走到林慕瑤面前,慕瑤則輕輕退後一步,緊張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小慕瑤輸了不認賬,你說該不該懲罰一下?”
“我哪有不認賬?明明就是你畫的…不好。”正說着,慕瑤擡頭對上葉陽晨的眼神,最後“不好”那兩個字說的聲音特别小。
葉陽晨眼睛眯着,“慕瑤,你也喜歡輸了就耍賴啊!好吧,那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聽過北宋畫家李公麟嗎?就是李伯時?”
林慕瑤剛想說沒聽過,葉陽晨繼續說道:“别跟我說你沒聽過,你那麼喜歡畫,不會不知道他的。”
“聽過又怎麼樣?”
“好,你嘴硬,我就再讓你輸得更明白些,你沒看出我的畫借鑒了李公麟嗎?”
其實林慕瑤早就看出來了,被葉陽晨這麼一說,她再也無法抵賴不承認。
葉陽晨壞笑,“我們可說好了的,輸了的人不能反悔。”
慕瑤當然明白葉陽晨話裡的意思,她的臉瞬間染上層層紅暈,如海棠花開,又如晚霞夕照。
慕瑤微低着頭,糾結片刻後才呢喃低語,“可不可以先欠着呢?”
“不可以。”葉陽晨回答得毫不猶豫。
話音剛落,慕瑤呼吸越發急促,胸腔更是起伏加劇,她甚至能感覺到葉陽晨的鼻息離自己越來越近。
其實葉陽晨也是初嘗情愛滋味,他緊張的程度不遜慕瑤。葉陽晨終究情難自抑,心一橫霸道地印上了慕瑤的水潤雙唇,隻一瞬間邊如醉雲端。
慕瑤先是心裡一驚,她本以為葉陽晨隻是要親自己的臉頰或額頭,卻不想被吻住的是嘴唇。旋即,慕瑤心如撞鹿,她雙手抵在胸前,想要推開葉陽晨。隻是葉陽晨緊緊攔住她的腰,慕瑤根本動彈不得。
葉陽晨完全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初時如綿綿細雨,而後他漸漸放開膽子,雨露傾下。這是他第一次吻女孩,那柔嫩絲滑的感覺從未有過。上次隻是慕瑤單方面吻了自己,而且還是蜻蜓點水的那種,完全比不上這次的纏綿缱绻。
慕瑤心潮騰湧,感覺周遭天旋地轉,渾身綿軟,若不是葉陽晨抱着她,她早就無力站着了。片刻後,慕瑤雙眼慢慢微阖,完全放棄了“抵抗”。
良久,葉陽晨才放開林慕瑤,但眼睛依舊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隻見慕瑤面白如玉,鼻梁挺秀,睫毛修長,葉陽晨看在眼裡,甜在心裡。隻要一想到面前的這個女孩是自己的妻子,葉陽晨心裡就充斥着幸福。
此時的慕瑤眉眼低垂,“你好過分啊!”
“你是我的妻子,打賭又輸了,怎麼能算我過分?”
林慕瑤覺得葉陽晨總是會時不時提起他們兒時的那次婚禮,而在她看來,那時兩人都還是小孩子,可如果說不算數又好像不對,畢竟那确實是正式的婚禮,鳳冠霞帔一樣不少。
林慕瑤反駁道:“你剛剛沒說親嘴唇啊?”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葉陽晨狡詐一笑,“可你也沒有說不可以啊。”
“你……”慕瑤有點生氣,“反正以後你不準再做剛才的事。”
葉陽晨剛要回嘴,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小姐,老爺傳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