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滾滾前行,程淩坐在車上想入非非。
忽而陸衡之輕輕一個噴嚏,意識到自己想遠了的程淩一驚。
“你幹嘛?”他有種被吓到後的餘悸。
“不是,我就打個噴嚏。”陸衡之無辜,“….你幹嘛啊?”
“你打噴嚏那麼響幹嘛啊。”程淩拍拍胸口。
“打噴嚏不都這樣嘛。”
程淩尴尬。
也是,是他自己思緒飄遠了,怪人家幹嘛。
要怪就怪他最近總看李祺穿女裝,不,應該是總在琢磨怎麼讓李祺順利到雲州想得太多了,沒錯,就是這樣,想到這程淩掀開馬車車簾往裡看了一眼。
今早出來時他在李祺的藥裡加了些安神的藥材,現在李祺正沉沉睡着,看上去絲毫沒有要醒的迹象。
這樣程淩也便放心了。
放下簾子,他回頭對陸衡之囑咐,“對了,到時候在我爹面前,你可别瞎說啊。”
“你小子敢作還不敢承認?”陸衡之不把他這話放在心上,“你人都帶回去了,你讓程将軍怎麼想。”
“到時候我令給她安排住處。”
“啧。”陸衡之賤兮兮道,“還玩金屋藏嬌這一套啊?”
“藏你個頭。”程淩沒好氣。
“得了,我看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陸衡之無所謂搖搖頭,“最要緊的還是你在京都的職位,我可聽說你就這幾天功夫,又上東宮去了,這是個怎麼回事,太子那邊,你沒問題嗎?”
比起女人,對好兄弟來說,他的仕途更為重要。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程淩淡淡點頭,說起自己未來的安排,“我回雲州之後,我不打算在回京都了,他們這邊也不知道我回了雲州,隻會當我失蹤或者沒有我這個人了。”
“什麼?”
陸衡之聽得一愣一愣,不由張大了嘴。
然而程淩沒有要再說下去的意思,隻是目光平靜地望着前方。
陸衡之感到詫異,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當程淩自有自己的安排。
晚些時候,馬車到達一處驿站,三人稍作休息。
陸衡之在休息之時,可算是見到了程淩帶來姑娘的真面目。
隻是他越看這姑娘越覺得眼熟,卻總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所以從坐下來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李祺身上沒挪開過。
也得虧是李祺看不見,才沒有受這目光困擾。
程淩坐至一旁觀察了許久,忍不住輕咳一聲示意陸衡之這差不多就得了,畢竟李祺的身份,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誰知道陸衡之這人越是這樣他越來勁,盯着李祺的目光不但沒有收斂,反而還很興奮問她,“這位姑娘,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方便告訴我一下不?”
以李祺謹慎的個性,程淩原以為她不會回答,沒想她也很自然回道:“安隐。”
安隐?
程淩隻知道李祺的字是桉成,這安隐又是何說法?是大隐隐于市嗎?想到這他不由擡頭看了她一眼。
然而陸衡之在京都曾和李祺吃過飯,聽到她的聲音,他立馬察覺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看向程淩。
程淩同樣察覺到了這點,喝到喉間的水一嗆,劇烈咳嗽起來。
“有問題啊。”陸衡之立馬又看向李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此時的陸衡之還不知道李祺看不見,有那麼些後知後覺,他看李祺的目光渙散,加之程淩那一咳嗽,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更不用說李祺平常冷着臉時那個嚴肅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就算是現在身着女裝,習慣問題還是有那麼些可怕。
陸衡之反應過來,愣了好半響才喃喃道:“我知道了,你之前去安定侯府找過可均,那時候還說你姓李,是皇或親戚來着,那麼…你和可均是….”
“是什麼是。”程淩連忙堵住陸衡之的嘴,生怕他在外頭暴露了李祺的身份。
“幹嘛啊。”陸衡之掙脫開,“我之前同這姑娘見過,我知道的。”說着他放低聲音,向李祺問道,“你就是當朝公主對不對?我先前見過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明白什麼?
程淩看陸衡之這幅傻樣心裡忍不住猜測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其實按陸衡之的理解這很簡單,畢竟公主身份尊貴,偷偷溜出宮必然是要裝作男子的模樣,先前那次便是她用太子的身份介紹自己。
這不出了京城,完全沒必要再裝了。
不得不說,這太子同公主長得确實還挺相像的。
陸衡之隻知道宮裡頭有位公主,至于名字及年齡他一無所知,因此很自然便當李祺是這位公主了。
隻是他細細一想,心裡卻覺得慌得很。
他看了眼程淩,不由感歎這家夥膽子可真大,敢情在京都這個相好的原來是公主,難怪總想着要來京都。
還有他說他不會再回京都了,又是幾個意思?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各懷心事都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