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令牌,李祺足足愣了有好一會。
令牌的做工看上去很精巧,黑色牌身雕刻虎頭圖案,至少在京都,會在下人手中放如此物品的,都出自皇族貴戚。
一種不好的預感,恰恰證實了這令牌的來曆,李祺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
這時程淩卻還在說:“但是這也隻是我的猜測,具體我想再驗證一下。”
“驗證?”
李祺不解地看向程淩。
程淩沉聲道:“是這樣的,我認為庸王此次沒有得手會找機會再下手,殿下你現在不在宮裡,各方面都沒在宮中安全,從庸王這次會選在秋獵時下手可以說明他是等不住了,所以如果庸王要是知道你還活着,或許再回宮的路上,他會找機會再下手。”
李祺聽懂了程淩言外之意,意思是庸王沒這麼容易會放過她。
看程淩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李祺又問:“你已經想好了?”
“隻是簡單的一個對策。”程淩點頭,說起自己的想法“我是想先假意将你還活着的消息放出去,如果庸王得知,大概是會再找機會的,到時候我已令牌為令,抓他個人證物證齊全。”
他的想法簡單,理所應當以為受到傷害的人一定要找出傷害她的人,然而他說完,卻見李祺的神色黯淡下去。
是他說錯了話嗎?
還是李祺不想?
程淩見此情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我....”他有些尴尬地撓撓腦袋,“若是你不想的話,我直接送你回宮,就是若是皇上問起這件事,皇上應當也會調查的。”
是嗎?
聽到這話,李祺擡眼看向程淩。
“就按你說的做。”
她知道,若是按李怏的個性,就算最後查出來是庸王所為又如何呢?
程淩點了點頭:“好,那你先休息,這事交給我去安排,明日我送你回宮。”
李祺沒再說話,月色悱恻,從窗口照進的光淹沒了她大半邊臉,映着院中的疏影橫斜,李祺的心沉沉挂着不知在于何處。
程淩沒再屋内多停留,說完話便離開了屋子。
程淩出去後,李祺難抵困意靠于床前漸漸睡去。
再次醒來,李祺是給一陣哭聲喚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感覺下半身特别沉重一點,仔細一瞧,竟是有人趴在她腿上哭得稀裡嘩啦。
不用說,一身内侍服看上去憨憨的模樣,是王勁無疑了。
李祺輕咳兩聲:“我還活着呢,你.....”
倒也不用像一幅人已經走了的模樣。
後頭的話李祺沒講出口,王勁一臉驚喜擡起頭。
“殿下!你終于醒了啊!”
如此誇張的情形,配上王勁滿臉的鼻涕泡,李祺一個沒忍住,不禁勾起了嘴角。
王勁撇撇嘴,滿臉委屈:“殿下,你怎麼還笑,我都擔心死你了。”
若不是屋子裡還有别人在,李祺是真的很想趕王勁出去。
在外人面前他們這叫主仆情深,但實際上李祺并不喜歡别人在她面前哭,王勁是知道這一點的,見李祺沒事,忙止住了淚。
王勁也是情急,昨日程淩來找他告訴他李祺沒事時,他還松了好大一口氣,但當今日來到報業寺,李祺卻遲遲不醒,他還以為程淩昨日所說的隻是安慰人的話。
好在,也許是因為李祺太困了才一覺睡到了現在,隻是睡着了而已。
李祺意識到王勁有些許不對,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自己從昨天夜裡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外頭暮色沉沉,她咳了聲道:“好了,我沒事。”
“沒事就好。”王勁笑了起來,“沒事就好。”
隻要是李祺沒事,别的什麼都好說。
就李祺出事這一天,不隻是他着急,整個宮中都亂作了一團。
見李祺是真的沒事,王勁這才想起正事,“對了殿下,我是來接你回去的,若是你感覺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宮去吧,皇後娘娘那邊很擔心你。”
“嗯。”李祺點了點頭,“感覺好多了,我們回去吧。”
她也沒想那麼多,看着王勁,一時就忘記了程淩昨日所說的要幫她的事情。
王勁自然是高興,立馬拍了拍手,招呼進來兩個宮中宮女扶李祺起身。
安福站在一旁,見此情景,朝李祺微微一笑:“殿下,多保重。”
李祺點了點頭,回安福一個微笑。
至于安福所說的多保重,她以為隻是一句客套話,便沒有放在心上。
披了件幹淨外袍,她便跟着王勁上了馬車。
與此同時,在報業寺門口,看着李祺的馬車駛出街道,程淩帶着人從另一頭也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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