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李祺不傻,從陸衡之之前的話中能聽出來,程淩在外還是經常提到過“他”的。
可既然這般,那當年在甯康寺那又是怎麼回事?
眼前閃過那年的場景,一切還特别清晰,李祺突然就很好奇,那會的程淩,真的是沖着“他”的命去的嗎?
偏偏程淩這會笑道:“是啊,我真沒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他笑起來的樣子,近距離觀察其實還挺陽光的,同他這人如墨似的眼有反差。
李祺注視着他的雙眼,沒接他的話,下意識問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當年在甯康寺——”
“沒有。”李祺才隻說了甯康寺,程淩就跟知道她想問什麼一樣,先答道,“沒想過。”
是沒想過要“他”的命嗎?
李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怔怔看向程淩。
程淩的神色很認真,看上去說的并不是假話。
“嗯,好,我懂了。”李祺隻得呆呆點頭,完全沒有再問下去的理由。
至于事情的真相,她實際也并不在意。
可就當她以為話茬就這樣過去的時候,程淩卻道:“我也有一個問題,可以問嗎?”
“什麼?”李祺愣了一下。
“他呢?”程淩不隐瞞自己最為好奇的問題,同時還提點,“我想我們說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李祺自然反應得過來程淩所指的是誰,可她沒想到,程淩居然不知道這回事。
一般正常人知道有關這樣的事情,第一反應應當都是會明白當事人是出了什麼意外,程淩怎麼還會問起“他”呢?
李祺轉念一想,或許是程淩曾經同“他”真的要好,就算從别處得知了什麼,但還是希望得到她這個替代者的當面承認才肯相信,她輕聲道:“已經不在了。”
“那你同…..”
“是胞妹。”
李祺不知為何,一瞬間也知道程淩想問什麼,直接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程淩明顯呆了。
竟然是胞妹…他還當真沒有想過這層關系,難怪在長相上,他一點都沒懷疑過這點。
到了這個情緒上,或許是真的上頭,李祺繼而道:“遇見你那日,我也是頭回知道這件事,如果沒有你,我想我或許不會有今天。”
因為她會在那日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用回宮,不用來代替别人的身份,甚至是不用過上這種生活。
可她卻活下來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未知的路上走到今天,誰也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
程淩明白李祺話中的意思,擡眼看她一副落寞的樣子,他完全沒了再開口意思。
關于那段時間的事情,何嘗不是他橫在心中的一道刺?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各懷心思,直到陸衡之回來,兩人都沒再開口的時候。
用過午飯,程淩将李祺送走,安頓好陸衡之,上了程胥屋中一趟。
來得湊巧,程胥正準備去找他,迎面碰着,說:“你去哪了,找你好久了。”
“有事?”程淩看他一眼,沒等他答,挑着自己的話問,“你去通知樵夫了嗎?”
“正是此事。”
程胥上午是一聽程淩的話就出去辦事,這不傳話回來了。
“什麼事?”程淩面色凝重。
“樵夫問你,是站哪邊?”
程淩一時沒有吭聲,他來找程胥,為的正是此事。若是按原計劃,他回京都,确實是有打算大幹一場,可他現在心中搖擺不定,不知這樣下去,結果到底如何。
這一切的一切,無非是因為得知了李祺的真實身份,從昨日得知她的性别,再到今日得知她是“他”的胞妹,這都讓他的情緒受到了巨大的波動。
可到底為什麼,程淩說不出來。
是于心不忍嗎?
還是關于那麼多年的策劃,在知道李祺是女人後,要将一個女人拉下水令他感到無法下手?
程淩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沉默許久,程淩似下定決心道:“算了,就這樣好了。”
“就這樣是什麼?”程胥不解,“是按原計劃?”
“嗯。”程淩點了點頭。
程胥表示明白,畢竟有句老話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這樣也是萬無一失的法子。
可他看一眼程淩,總覺得他哥今天的情緒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