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府,滿室寂靜。
程胥從外回到家中經過書房之時往裡瞥了一眼,正巧看見程淩坐在桌前皺着眉頭,拿着筆正在紙上畫着什麼,走進一瞧,是一張大周邊防圖,他不由一愣:“哥,你看這個做什麼?”
程淩答非所問,喃喃道:“我拿到鑰匙了。”
鑰匙?
“什麼鑰匙?”
程胥一頭霧水。
他是不知道程淩很多事情,隻知道程淩有個樂極屋背地裡幹得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程淩今天的思緒真的亂得要命,聽聞這話,擡頭看了程胥一眼,“你說呢,明成的。”
程胥恍然,又察覺到不對,“那這是好事啊,你怎麼這個樣子?”
說到明成,那程胥自是知道這次程淩回京就是因為他,雖然關于他更多的事情程胥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人是被囚禁在宮中的,要想出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程淩這副模樣,程胥又不免多想。
見程淩一時沒有回答,他忍不住問道:“是發生什麼了嗎?”
“沒有。”程淩的語氣有些聽不出的飄渺,“我隻是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事跟我想的不一樣罷了。”
程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就是現在的一切,都跟他預想的道路不同。
程胥是個單純的個性,以為程淩隻是覺得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而起疑,畢竟在入京之前他們設想過這件事情會不簡單,現在不過是才過了幾個月,快到讓人覺得恍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程胥笑笑道:“哥,放寬心了,你看這不是連老天都在幫我們,隻要順利就好了。”
程胥笑起來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一看就是從小活在蜜罐之中,不知這社會的險惡,程淩也隻得将有些話憋在心中,沉默許久,才道:“你替我走一趟張尚書家中,讓他切記不要将事情告訴太子。還有樵夫那邊,告訴他準備收網。”
樵夫收網是他們的一個暗号,暗号一出便意味他們要離開京都,聽聞這話,程胥不由一愣,程淩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事情就是如此,程胥沒反應過來,程淩便又道:“快去吧。”
不好再說什麼,程胥隻得先去跑腿,在他們這邊,出來之前伯父可還說過要讓他多多跟着程淩學習,而他爹爹是說無論幹什麼都要聽程淩的話,這不到了京都,他對程淩可真是“鞠躬盡瘁”啊。
程胥走後,程淩拿起筆在郢州的位置打上一圈,忽明忽暗的燭台映照着他的臉龐,有種說不出的冷峻蔓延上來。
沒一會功夫,屋外再度響起腳步,程淩正欲收起布防圖。一道聲音傳來:“公子,太子殿下找。”
太子?
程淩一愣,不是才走沒多久嗎?
他一想,又覺得李祺這會可能是“回心轉意”不想白便宜他拿到鑰匙折了回來,程淩應聲而起,往正廳去。
通常情況下,家中要是有客,下人都會帶人去到正廳,不過在現在的定安侯府,是一件特别稀奇的事。
程淩到正廳一瞧,還沒走近,那“太子”聽到腳步正巧出來與他面碰面。
“你怎麼來了?”
“嘿,一聽太子就馬上來了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程淩繼而笑了笑,他就知道李祺這時候不會來找他,面對着一派花花公子作派的男人,他無奈重複道:“怎麼是你啊?”
來者不是别人,是他在雲州時認識的好友,陸衡之。
陸衡之笑笑道:“來投靠你啊。”
“投靠我?”程淩一面說着,一面帶人往正廳裡面去,“從雲州來這,大老遠的,你爹不削你呢?”
底下的人識趣端上茶水。
“是啊。”陸衡之細細打量定安侯府的一切,點頭道,“所以說是投靠你,我不打算回去了。”
“嗯?”
程淩一愣,他沒記錯的話陸衡之是陸家的獨子,世代單傳。
“騙你幹嘛。”陸衡之看程淩不信,坐到椅上,“我跟我爹說好了,來京都就是找你的。”
二人在雲州之時,稱得上是很要好的朋友。程淩哪會離開還說過若是到時他來京都,他肯定罩着他,誰人不知,程淩在京都還同太子殿下交好,經常挂在嘴邊。
有這層關系,在這京都,那可不得橫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