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時分,天色漸暗,京都落下一場小雨。
李祺回宮之後沒多久,張皇後上了她的寝宮。
皇後大駕光臨,在東宮還是許少見的事情,因此東宮是上上下下忙成一團。
倒是張皇後也沒那麼多條條框框,她來東宮隻為一事,沒等東宮的大部分人行禮,她徑直就找到了李祺。
李祺此時才剛把王勁交至身旁,那頭便有人喊道:“皇後娘娘駕到。”李祺一愣,左右是這個點,皇後怎麼會來看她?她與王勁對視一眼,準備起身出去相迎。
正這時,皇後已推門而入。
看上去臉色還不大好,許是傍晚的光線弱,李祺也看不大清。
張皇後示意她不必多禮,開門見山道:“你同雲爾最近怎麼樣了?”
為這事?李祺愣了一下,多少有點一頭霧水。
然沒等她開口,張皇後坐到了屏風旁道寶椅上,沉聲道:“你知道今天你姨母來宮中跟我訴苦,說雲爾那日跟你出去之後,回家就把自己悶在房中,問她什麼都不肯說。”
原來是為這事,李祺心中了然,以兩家的關系,張皇後自然是要過問的,但她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張皇後複又問:“那日發生什麼事了,還是你同人家說了什麼?”
“沒有。”李祺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沒講,那日她自己哭着走了。”
“什麼都沒講?還哭着走了?”
想想那日的光景,李祺覺得自己說的也是實話,便點了點頭,“倒也不是,講是講過一句話,可能是她不愛聽。”
還不愛聽,換哪個姑娘跟人相處半日隻講一句話的,想想那日在宮中隻怕也是這個光景,張皇後重重歎了口氣,難怪,難怪,李祺從來宮中起就被她教育與任何人保持距離,這樣的結果似乎也無可厚非。
可大局當前,這并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張皇後又道:“你可知道雲爾這般意味着什麼,就算最後走不到一起,同趙家交好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壞處,你這豈不是胡鬧嗎。”
李祺沒有吭聲。
形式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清楚。
張皇後該說的話都說了,看到王勁一直在裡頭,更重的話她也講不出來,最後隻囑咐了李祺兩句之後同趙雲爾好好相處,便也離了東宮。
皇後走後,王勁意識到自己不在李祺身邊的這幾日發生了不少事情,他體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着,他忍不住問道:“殿下,這雲爾,是趙家的?皇後這是又準備給你說媒啊?”
真是好一個說媒,李祺氣不打一處,冷哼一聲:“你别管這些,你就說你最近幹嘛去了吧。”
原來是自那日王勁單方面同李祺鬥氣,這一鬥就一直鬥到今日。
李祺身邊少了王勁在,有些時候她還真是不習慣。
王勁讪笑道:“我這不是好奇嘛。”
“好奇也沒用。”李祺繼續傲嬌,“你要是好奇,你就不會一個人跑走,這麼多天,我都沒管你去哪,要不是看你陪我那麼多年的份上,我肯定要罰你。”
“别介啊。”王勁呵着腰賠笑,“我那天不是誤會殿下的意思了嘛,殿下還不知道我,我一生氣又不敢發脾氣,就愛出去瞎走,你猜我在外頭碰到什麼人了?”
也就王勁有這個本事,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李祺知道那日是她話沒說明白,這會子也并不是多想跟王勁計較,她看了他一眼,說出的話并沒那麼冷邦邦硬,“誰啊,我認識嗎?”
“殿下你絕對想不到。”王勁又幹笑兩聲,“這事絕對能引起轟動,我敢說殿下知道了,那肯定是要獎我的。”
還獎呢,不罰就不錯了,李祺靠向椅背,給王勁這話勾起了性緻,“是嗎,你倒是說說看。”
“是太子妃的事情。”
“太子妃?”
“不…”王勁改口道,“是周家那小姐。”
“周可然?”
王勁點了點頭,說那日他在樂極屋見着周可然,她似乎與裡頭的老闆認識。王勁又怕李祺不知道樂極屋,給她解釋了一番,“樂極屋就是民間的那種地方,就是類似賭坊,不過又少有不同,也有點香芸坊的意思。”
先前一個賭坊李祺還可以理解,但後頭那香芸坊一出,李祺不由眯了眯眼,“你去那地方做什麼?”
王勁解釋道:“我隻是路過,這不是看她眼熟就跟着進去看了幾眼。”
這一看,還給他看出了點名堂。
李祺點點頭,示意王勁接着往下講。
王勁又說那日自己是如何如何跟着進去,又如何如何發現周可然同樂極屋的聯系,李祺是越聽眉頭越皺,聽到最後,她怎麼又感覺這事像是王勁編排出來,想要哄她玩的話。
畢竟周可然平日的名聲再差,但她好歹也是世家小姐,做這種事,不應該啊。
跟了李祺那麼多年,王勁一看李祺的表情就知道李祺是持懷疑态度,他變了神色,正經道:“殿下要是不信,今夜跟我一塊去,眼見為實。”
“今夜?”李祺一愣,果真是這不正經的地方,“他們晚上還開門?”
王勁點頭道:“我馬上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