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勁出來迎接他。
見到王勁之時,程淩沒緣由再次陷入困境,王勁整個人都帶着和藹的笑容,對他道:“程翰林你那麼快啊,書給我吧,今日殿下可以上課。”
顯然王勁還是同幼時一樣,待任何人都和氣。
隻是就連他都不記得自己麼?
這日的風倒是大,程淩不由眯了眯雙眼。
這時,王勁又道:“對了,殿下今日外出還未歸,麻煩程翰林到殿下書房先等一會。”
說着,王勁也沒給他引路,倒像是默認了他能自己去似的,接着便幹自己的事去了。
程淩也沒多想,正巧是順路來的,聽着李祺說要上課還不在,他便想着利用這點時間在東宮附近轉轉。
至于李祺今日到底去了哪,他也不是那多管閑事之人。
李祺這邊,早些時候那遇到了一樁懸案,因為大理寺那邊拿不定主意,便喊了她過去。
李祺這一忙,是忙到未時才回宮。
這原是今日城郊遇到三具無名焦屍,李祺見着其中一具焦屍身形酷像何冠儒,由此心生一計,一來二去耽擱了些時間。
回到東宮時,正巧王勁來說程淩寫完注解來東宮現在正在書房,李祺本想去換身衣服,聽到這話,忍不住勾勾嘴角:“現在還在嗎?”
王勁點點頭。
李祺道:“那先去上課吧。”
王勁一頭霧水,本還想問李祺今日外出的事情是否順利,看到她這樣的神情,那就是順利,隻是殿下這會子未免太高興,這讓他有所困惑。
李祺自然是高興。
她現在是已安排好了一切,靜待“魚兒上鈎”。
王勁不理解那也是情理之中。
李祺沒有多跟王勁解釋什麼,徑自往書房去。
去到書房,程淩已在這邊等候多時。
李祺一眼看着他正拿着一本書在看,便知道他來這已有段時間,大抵是看書看得專注,連她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書桌一側還有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範記》。
李祺掃了一眼,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程淩這會注意到有人進來,擡眼望向她,接着忙起身朝她一揖。
“殿下,你來了。”
李祺故作姿态,沉聲問道:“今天耽擱了些事,不知道你在這,注釋你都标解完了嗎?”
程淩道:“都已标注,殿下可以過目。”
李祺心知這是一項三日内難以完成的任務,以她對程淩那了解來想,定不是他一人标記完成,許是翰林院有人幫他。
李祺随手翻看一本,略微看了兩眼放下,看向程淩:“可都是你自己标注的?”
程淩道:“是。”
眼下李祺也不想管那麼多,管他是不是他标的,她都懶得計較。
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祺坐至位上,輕聲道:“那便上課吧,我來晚了,現在補上。”
李祺的言外之意便是每日固定的授課時間,按時補上。
程淩想着也是這個理,也就開始拿着書講課。
上課便是這般,李祺今日也不想着什麼再為難人的方法,這會程淩講什麼,她全豎起耳朵聽,偶爾還提出一些自己的見解。
這日的課從丁傅用事繼續深入,講到光武中興。
李祺拿的書是程淩标注完解釋的新本,上頭的字迹一筆一畫,端正整潔,很難讓人相信是出自程淩之手。
課程過半之時,李祺無意擡起頭,看着程淩低眉素講,窗邊的風拂過他的臉龐,倒給人若竹若松之姿态。
李祺不由頓住。
眼下對程淩的身份尚不明了,看他這般,她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一直對他的敵意過大了?
申時将至,王勁進到書房打斷課程,湊至李祺身邊耳語。
李祺等待這會已久,王勁說完話,她不由沉聲:“什麼,怎麼回事,刑部怎麼會走水?”
一面說着,一面她裝出詫異又嚴肅的表情。
王勁一聽,這還了得。
他看了眼程淩,小聲提醒李祺:“殿下,你悠着點,這事剛從刑部傳來,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他是翰林院的人,隻怕是他知道了,皇上那邊…”
李祺明白王勁所憂慮之事,眼下是她監國時期,朝中發生大大小小的事情除她之外,都會由專人禀告給李怏。
别看這天高路遠,李怏多少還是會管着她。
而且不少事,都是通過翰林院給他下達指令。
不過李祺的目的正是要讓程淩聽到。
她擡頭看了眼程淩,正巧見他擡頭,她立馬低聲道:“程翰林,今日的課業先到這吧,我得去趟刑部,刑部那邊出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