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二公子是何冠儒的第二個兒子,名喚何衍星,是李祺入東宮後真正意義上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李祺的眼裡一下有了波瀾:“人還在嗎?”
他們有好長時間沒有碰面,何衍星忙,她又不能随便去老師家,今天這個機會正好可以叙叙舊。
王勁知道李祺的後半句是要他喊人進來,他猶豫了一下,直說道:“二公子已經走了,就送了禮物來,說等春闱之後再跟殿下聚。”
李祺一想也是,這離春闱的日子也隻剩下不到兩月的時間,何衍星要參加考試,貢生的時間都金貴。
也難為他在這個關頭還記得她的生辰。
“知道了。”李祺點了下頭,示意王勁把東西打開。
她認識何衍星也快八個年頭了,每年生辰的時候他的禮物都不曾落下,也不知道今年會是什麼。
去年她記得是一隻毛筆,前年是一副字畫,還有大前年好像是一個筆筒。
想到這,李祺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王勁餘光看到李祺在笑,心情跟着很好打趣道:“殿下這是猜到二公子送什麼了嗎?”
李祺笑道:“大概是筆墨紙硯諸如此類的東西吧。”
何衍星的風格在此八九不離十。
王勁打開緞面錦盒,一看果真如此,是個紫檀嵌花卉圖的四方筆筒。
王勁眼睛一亮,遞給李祺:“殿下,還真跟你說對了。”
李祺笑了笑。
王勁道:“何公子這次還真是破費了,這筆筒看着不便宜,這花紋工藝應當是靖州那邊的工藝吧。”
“嗯。”李祺對這方面了解不多,但她知道,隻要是何衍星送她的東西一般價值都不菲。
她想了想吩咐王勁:“幫我把之前皇上賞的琉璃燭台找出來。”
王勁一愣:“殿下是要給何公子回禮?”
李祺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你送過去就說是個普通玩意,馬上要開考了,他夜裡要是看書,點這個會亮些。”
王勁勸道:“可是這是皇上賞給....”
王勁話還未說完,李祺揮了揮手:“行了我知道,你就送去沒事。”
王勁隻好把嘴閉上。
這何二公子跟殿下互視為知己,何二公子每回送的禮物殿下都愛不釋手,而殿下每回都要回禮,别說是禦賜的東西,就算是天王老子送的,都有可能被殿下轉手。
别說皇上與殿下的關系并不算有多親厚。
王勁看了眼李祺,默默退出大殿。
這笑的也是沒誰了。
室内爐火微熱,映在李祺的臉上,好似點點星火。
王勁離開沒一會,李祺又吃了兩塊桃酥餅,然後将剩餘的讓江思與幾個東宮女宮分着吃了,自己繼續琢磨春闱出考題的事。
臨近申時,皇後那邊差人傳話喊她一塊用膳。
李祺對父母向來恭敬,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内侍官一塊上了傾月宮。
其實張皇後不常喊李祺一塊用膳,這些年與她感情也并不深厚,别說一同用膳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
真算起來,除了年關的除夕夜還有一些宮宴,單獨用膳的次數加起來還不過一雙手。
李祺跟着内侍官慢慢走着。
臨近傾月宮,李祺忽而看見宮門處有個身影朝她急急而來,是她的外祖父張寒嘯。
現在這個點?
李祺看了眼外祖父出來的方向,朝他恭敬喊了聲:“祖父。”
按理張寒嘯見到李祺要喊她一聲殿下,但這回張寒嘯隻朝李祺點了下頭,算是招呼過,接着快步離去。
可是有什麼急事?
李祺這樣想着,不過心中并未多在意這件事,跟着内侍繼續走着。
這傾月宮是張皇後的居所,在皇宮的西角,張皇後喜靜,故而這地方僻靜,白日裡就算走動的人多,大多也都是輕手輕腳。
李祺由内侍引到側殿,張皇後今日心情不錯,似是真的邀李祺一同用膳,李祺一到就有人開始傳菜。
張皇後也有食不言的習慣,李祺進去時張皇後沒有說别的話,這頓飯李祺也拿不準母後是不是有話要對她講,吃得心不在焉。
不知多久,張皇後吃飽,放下碗筷。
李祺跟着放下碗筷。
宮女送上擦手的手巾,張皇後用過,才緩緩開口:“庸王府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人在後宮,前堂的事情傳得很快,李祺并不意外。
她知道張皇後會問她就是事情的内幕還并不清楚,她默默點了點頭。
“他跟陛下說什麼了?”
李祺不知張皇後知道幾分,答道:“是大哥府上的妃嫔發生意外,大哥懷疑是我幹的,但是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便對了。”張皇後對此并不意外,輕聲道,“本就不是你幹的。”
這話一出,李祺便明白皇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