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成這人就喜歡找點存在感,李祺不搭理他,他還來勁,接着道:“還是說三弟你幹什麼事惹何尚書生氣了,何尚書這脾氣可是一等一的好,三弟,你到底幹嘛了啊?”
李祺是真不想理李淵成。
她惹不起,躲還躲不起嗎,她淡淡掃李淵成一眼,連帶着腳步再次挪了兩步。
李淵成早就習慣李祺每次都會用嫌棄的眼神看他,然後再拉開距離,那眼神,就像看一個智障般,讓他每次都很不爽。
他記得小時候李祺還不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慣上的臭毛病。
“裝什麼裝。”李淵成哼一聲,朝李祺靠近,“三弟啊,人還是不能太清高,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有次何尚書告病,說什麼都不給你上課,就是因為你這臭毛病。”
李祺當然記得這事,那時她才剛到東宮修養了一陣,頭回何冠儒給她來上課還很正常,後來因為一盤棋局之後,何冠儒突然就告病了。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太子的棋藝很好,而她卻什麼也不會。
她本就是給人臨時頂替上的“太子”,原因無他,是因為那時的太子遭人綁架,慘遭不幸。而她是太子的同胞妹妹,自小就被養在甯康寺中,發生了這種事,那時還不是皇後的張貴妃為保住自己的位置,出此下策,找到了被遺棄在甯康寺的她。
那時大家都對外宣稱,太子自變故之後,性情大變。
她這個人除長相外,其餘的地方真的與那時的太子一點也不像。
還有身材體型與性格,大家最廣為流傳的就是說太子為人禮貌又疏離,而她嘛,在那甯康寺長大,為人是随和又熱情,即使是在當時那條件之下,她用了好長時間才學會克制自己的情緒。
後來就是學□□的各種行為日常,可不知怎麼的,學着學着,把太子最擅長的棋藝給忘了,周邊的人都說這是太子閑暇時的愛好,不學也罷,有人要是跟你下棋,就說你不想下,反正是太子說一,誰敢說二。
以至于何冠儒突然要下棋,李祺一時疏忽,或許是給何冠儒看出了破綻。
反正再之後,李祺苦練了一段時日,再找何冠儒下棋,把這事蒙混了過去。
李淵成看李祺半天不說話,覺得自己是戳中了李祺的痛楚,洋洋得意起來。
正巧他一擡眼看到李怏的目光,眉毛一挑,沖李怏得意道:“是吧,爹爹,我沒說錯吧?”
李怏并未開口。
就在這時,林殊回來禀告。
殿内的氛圍一下子拔至頂點,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林殊。
林殊拱手朝李怏道:“臣剛從傾月宮回來,問過昨夜值守的人,他們說昨夜去過傾月宮的确實隻有太子,除此之外,太子在傾月宮時,沒有其他人出來。”
這話的意思很明了,基本就坐實了李淵成的話。
不過李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不過是陪皇後聊了會,之後出來時便碰到了李淵成。
李淵成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當下判斷就是李祺的錯。
他惡狠狠看着李祺:“三弟,你說,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李祺自是無話可說,一件既定事的結果隻有一種,可過程有千萬步,人們通常隻相信他們所看到的結果,至于過程,沒人願意在意。
她是去過傾月宮,可無人替她作證沒有見過李淵成的妃嫔,她就算有百口可以辯解,又怎麼說得過認定結果的人。
“沒有。”她搖頭,隻能為自己說,“我昨夜隻見過母後和大哥,除此之外沒有見過任何人。”
“三弟,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還那麼嘴硬。”李淵成眯眼打量李祺。
就李祺這張臉來講,他是不喜歡的。
越長大,越輕柔,不像個男子,反倒像女子。
大家都說太子殿下長得标志,唇紅齒白,男生女相是天生的帝王相。
可李淵成每每看到李祺,總是不寒而栗,他府中也有不少好看的女子,但李祺這臉拿出來,單看比她們都強,又偏偏長在個男人身上。
還有李祺對他的舉止,配着一張臉,更讓人感到渾身顫栗。
有時候說出的話,更讓他不爽。
特别是他還根本不會生氣,多數情況下沒什麼表情,有時候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你。
這些都讓李淵成感到惡心。
李淵成想不明白,李祺到底是哪點比他強。
“又在想什麼借口了?”李淵成心裡一陣惡寒,面向李祺持續輸出,“是想說自己有證人,還是要說自己是不小心的?”
李祺不慌不忙道:“都沒有,但我不是一個人去的傾月宮。”
面對李淵成,最好的辦法還是無視,但要順着他的話找突破口。
這話一出李淵成懵了。
李怏點點頭示意李祺接着往下說。
“是江嬷嬷。”李祺輕聲道,“昨日宮宴後我飲了些酒,江嬷嬷怕我走路不穩,送我到了後殿,之後一直在門口等我,通報的人可以作證。”
李祺這話沒毛病,按江思的品級陪着李祺是正常,李祺并未說謊。
李怏默默點了下頭,看向林殊。
林殊道:“殿下說的屬實。”
事到如此,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已很明了,可李淵成依舊不信,嚷道:“這江嬷嬷是太子的人,肯定站在太子這邊。”
李怏吵得頭疼,朝下揮了揮手。
“讓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