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卻對我們的态度一頭霧水。
“出了什麼事嗎?”
“别裝傻,那個湖主的事,你早就知道吧?”
“威甯海的湖主?我知道啊。”
“那湖主的莊叫雲旭莊你也知道?”
“知道啊。”
她繼續道。
“知道你不提前告訴我們?”我說道,卓娜提亞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诶?”
安旭注意到我們的憤怒,看了看背後的卓娜提亞一幅快要殺了她的表情,越發疑惑。
“不是,沒告訴你們一個莊子的名字,不至于生這麼大氣吧?”
“還在裝傻。”卓娜提亞道,“你再不老實可别怪我不客氣。”
“等一下等一下,這個……”
卓娜提亞的威脅讓安旭感到了明顯的危機,她的态度也擺正了很多。這屋裡說實話真正能威脅到她的也就卓娜提亞了。
“我很對不起我沒說好吧,不要因為這種小事就——哦哦哦!”她本來在道歉,卻突然恍然大悟。
“你們不會以為,那個雲旭莊的名字,是……”
“我還讓莊主寫出來了。”我拿出草紙,上面是“雲旭莊”三個大字。“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不是,你們真以為,它叫雲旭莊,是安雲和安旭的田莊,這麼個意思吧?”她輪流看着我們,又轉頭看向卓娜提亞。“不會吧?哈?真的?”
“那又會是什麼?”我問道。
“巧合啊!雲和旭又不是多罕見的字眼兒,你們都認識中原的字,就不知道這一點嗎?那如果我叫安京,難不成整個京城都成我的了?”
她的樣子似乎是打心底覺得這很荒唐。
“這可不夠說服力啊。”卓娜提亞說道。
“好吧,好吧,那我舉個例子,你們這些草原人能懂的。”她捏着下巴,思考了一陣,“你們知道你們的李皇後吧?”
“啊?”“诶?”
我們都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一茬,紛紛一愣。但我知道她隻是在用我舉例子,并不是識破了我的身份。
“啊,無人不知。”我趕緊接茬。
“那你們肯定也知道,李皇後的名字叫李凝笙,但卓娜提亞女王小時候有個中原來的女先生,叫李逸笙吧?”
她居然連李逸笙的事都知道?連卓娜提亞都一臉驚愕。她對布谷德的了解可比很多布谷德人本身都深。
不像某些人!
我回頭看了眼小蒼蘭,她一頭霧水:“呃?我怎麼了?”
“所以,李皇後是八歲就被掠到草原的,李逸笙是自己跟着父親來草原的。你們可能不知道,李逸笙的父親李興是個縱橫家。”
這我和卓娜提亞倒是知道就是了……
“所以李逸笙來草原多少是個陰謀,可李皇後遇到女王就是巧合了。很難理解嗎?李逸笙,李凝笙,堂姐妹,名字也差不多,都和女王有關系,看起來像個更大的陰謀,不是嗎?可那就是個巧合。你們該不會有人覺得你們的李皇後是個探子之類的吧?”
實際上是親姐妹,但這也不重要就是了。
不知道卓娜提亞怎麼想,我是被說動了。
當初還在戰亂時,李逸笙就是我堂姐的事被傳開後,我逢人就要解釋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堂姐,也沒見過她,也沒參與她父女的什麼陰謀。
人們很難相信這是個巧合,但當時而言,那就是個巧合。
“那為什麼會叫雲旭莊呢?”卓娜提亞還是半信半疑,但她的敵意和憤怒明顯消散了。
“我哪知道?威甯海以前是開元衛雲需府所在地,可能他們隻是取了個諧音繼續用?或者那個湖主喜歡雲和旭兩個字?”
開元衛雲需府,聽到這個名字卓娜提亞的眼神徹底變了,她也被說動了。從小在還是開元衛時代的布谷德長大,她明顯很熟悉這個名字。
榻本氏族的諧音改為了榻部莊,那雲需府的諧音改個雲旭莊,确實比“安雲和安旭的莊”兩個飄花莫名其妙成了莊主更有說服力。
“我今年可是收獲不錯,結果你們在這裡懷疑我是湖主?”
安旭翻着白眼。她也是一改遊刃有餘,看樣子太蠢懷疑連她都受不了。
“那好吧,姑且就繼續相信你吧。”
我說道,卓娜提亞也繞到了她前面,放棄了警戒。
“那你說的收獲是什麼?”
我問道。
安旭又笑了,站起身來走到了我和提亞的大床旁。
我們四個目不轉睛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是想幹什麼。
“那個在大院做事的,确實是個飄花,所以——”
她蹲下身,從我們床底用力拉出了一個人。一個年輕女子,被綁的像個粽子,眼睛和嘴巴也被蒙上堵上了。
“我就抓來了。”她說着拍了拍那個粽子一樣的女子,她就“嗚嗚嗚”地叫幾聲。
這一瞬間,感覺眼睛都模糊了,恐怕瞳孔比扔了桶子下去的井底還搖曳的厲害吧。
“别把人綁到我屋裡啊!”
我忍不住叫道。
*******
安旭出了城,騎着自己備好的馬,随着信使出城後的蹤迹一路追尋,最後在一處森林追到了他。
一轉眼,森林裡兩匹空馬在吃着草,信使脖子上插了一根針,癱倒在地,他自己的篝火和準備好的糧食被安旭占了吃着。
“你是…什麼人?”
側身倒在地上信使隻能盡力轉動眼珠看向安旭。
“普通人。”安旭答道,吃着他剛煮好的粥。
“别費勁了,我的信都是密語寫的,就算——”
“信我不要。”安旭直接打斷道。
信使懵了,他不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想要什麼,不要密信的話劫持信使幹什麼?
“我就問你幾個問題,老實回答就行。”
“.……什麼問題?”
“你們送密信的平時都不抛頭露面,是吧?”
“.……是。”
“雲特使這個人,你知道嗎?”
“.……知道。”猶豫許久後,信使答道。
“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人。”
“和我相仿是嘛?”
“.……差不多吧?這位女俠,您到底是……”信使越發覺得這人來頭不小,可能是雲特使的仇人或是熟人,怎麼都不會是一般人,态度也恭敬了很多。
“這就夠了,感謝你的坦誠。”
安旭站起身來,把小鍋子放回到篝火上。
“平時的話,我應該把你宰了,但現在我自己做主,我就不殺你了。”
聽到這句,信使松了口氣。
“你也不用費心告狀。你沒傷沒痛,信也沒被搶,說被人劫持過,依我看以你那主子豐二小姐的行事手段,斷然不會信你,反而會嚴刑拷打你,所以你閉嘴就行了,這事沒人知道。”
安旭說着,轉身準備上馬,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轉身道:“對了,你的穴位,過一段時間就能動,能動後自己把針拔了就是了,告辭。”
一轉眼,一女子騎馬從森林飛馳而出,上大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