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兩?!這不是搶錢嗎?!”齊姜驚呼出聲。
“小将軍可曾聽聞洛陽紙貴?”老人問道。
齊姜搖了搖頭。
“不管是洛陽紙貴,還是這天價的牡丹,其實都是一個道理:物以稀為貴,尤其是受世人追捧的稀物。那價格,貴成什麼樣都有人願意買單。”
“也就是說,這洛川绯雪很是稀有?”齊姜道。
老人點了點頭,歎道:“白公心善,培育出洛川绯雪後,将培育方法告訴了幾個求方的名士,哪知不久之後就暴斃而亡,兩個兒子也于送葬途中被山匪所殺。後來,接二連三的,知道方子的人都橫遭慘禍,不是離奇死亡,便是不知所蹤,隻餘下一戶姓周的人家。後來,有傳言說,那洛川绯雪本是天上的仙花,白公夢中窺得天花,醒來不知守密卻轉而洩露了仙花的培育方法,因此遭了天譴,連帶兩個兒子也橫屍荒野。所有知道培方的人都受到了上天的懲罰,唯有周公祖上出過狀元,上天念及此事,免去周家一劫,不過有所要求。”
“什麼要求?”齊姜道。
“這要求便是周家要嚴守秘方,并将之呈于當時聖上,不可外洩,否則必遭天譴。”老人道。
“這……怎麼感覺有些貓膩?”齊姜微微皺眉,孟陽臉色也冷了幾分。
老人輕哼一聲:“貓不貓膩的,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也都埋了土了,多想無益。”複又繼續說道,“周家呈方,自然是名利雙收、加官進爵;而洛川绯雪,也成為了皇家秘花,普通百姓平時根本無從得見,僅在擲花樓才可遠遠地瞧上一眼。”
“那白牡丹呢?她也遭了慘禍嗎?”齊姜打斷道,表情有些憤慨。
“說起白家小姐,二人成婚之後便跟随其丈夫回了本家,夫妻恩愛、兄友弟恭,日子過得倒也惬意,不久便身有喜訊。不過好景不長,縱然丈夫再三隐瞞,白父和兩位兄長突然去世的消息很快還是傳到了白小姐的耳裡,她驚怒哀痛之下,孩子沒了。白小姐想起從前與父兄相處的點點滴滴,痛苦不已,日日以淚洗面。她自是不相信什麼天譴地怒的胡謅,認定是姓周的歹人謀害了父兄。悲痛至極之下,她将丈夫喊到床邊,懇求丈夫早日考取功名,進京面聖,呈清白家冤情,懲治賊人,以暝父兄之目。白公所贈的嫁妝,原本便有一部分是特地資助女婿進京趕考的,二人本想等孩子落地後再作此打算,但現下孩子沒了,白家父兄死得不明不白、含恨九泉,自是要早些揭開周家人的醜惡面目,還白家清白的。夫妻同心,其丈夫自是應允,就此日日勤學苦讀,隻待進京。卻不想,趕考前日,傳來了噩耗。原來,白女丈夫的同胞兄弟手中有幾個小錢後便愛上了賭博,每日流連在多個賭場,家産已被全部敗光,還外欠了很多錢,現下根本沒錢供他哥哥上京趕考!”
“這怎麼回事?怎麼會所有家産都被他敗光呢?”齊姜疑道。
“白女丈夫和其胞弟幼年喪父,由其母含辛茹苦地撫養長大,自是不易。二人成婚後,為了盡孝,幾乎全部的錢财都交于了其母保管。而其母因對其弟幼時照看不當,緻使其弟從高處墜落、瘸了一腿,雖事出有因、實是分身乏術,但對其弟終是心中有愧,因此百般疼惜溺愛,慢慢沒了其弟的心性,遺此大禍。那些錢财,不是被其弟哄去便是偷去,其母雖有心教改,卻始終狠不下心、說不得半點重話,終于釀成了苦果。”
“那……後來呢?”三人沉默半晌。怪不得說到二人成親時,老人并不怎麼開心,試想如果是老人的孫女有如此經曆,那她一定會非常難受。
“聞得噩耗,白女眼前發黑,險些再次昏倒。其丈夫很是羞慚,一邊擔心着她的身體一邊極是憤恨地瞪向其弟。其婆母雖然悔恨自責,卻也無甚用處。三人細想半晌,白女決定當掉她的首飾,以作丈夫的路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