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隻當元真子年老不知事,邀請道:“我名學無憂,是個符修。我觀道友頭上這支簪子是靈筆,想必也是符修。想必你家孩子在符修一道也有天賦。不必我們一道前往天機宗?”
“我們要去混元宗。”元真子也勸道,“混元宗集五宗之大長,也有符修,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混元宗?”
學無憂愣了一愣,失笑:“若是十二年前,混元宗到是不錯的選擇,混元宗掌門于符修一道有大造化。但現在……”
他搖了搖頭,話說到此停住,轉而道:“你家孩子還小,你還是要為她的前程考慮。還是和我一起去天機宗吧。”
“你的意思是,她這天賦跟着我會沒前程?”元真子瞪眼。
哪怕自己現在隻是金丹期,也是到過合體期的人!
聽說動靜過來打探消息的兩名混元宗弟子一眼認出元真子,各含着兩泡熱淚就要行禮,聽到這話,轉而怒瞪說話的學無憂。
“你是她的師父?”學無憂愣了。
自己還是在煉氣期,瞧不出元真子的境界,有些疑惑這個老頭的身份,莫不是什麼他不知道的大能?
“正是。”元真子一臉驕傲。
兩名混元宗弟子也愣了。
他們打量着紀星,兩歲的毛都沒長齊的小奶娃娃,正在開始引氣入體,進入煉氣期,周邊的靈氣朝她這裡瘋湧,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這動靜,比他們突破築基期時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再看元真子,眼淚到底沒挂住,落了下來。
他們兩個都到金丹期巅峰了,他們的師父,卻掉到了金丹後期。
好消息,師父回來了,他們有事可以搖人了。
壞消息,師父境界比他們低,有事隻怕要倒過來搖。
思忖片刻,學無憂固執道:“如果你在名序碑上,也不會誤她多少。敢問道友名諱?”
元真子面色微沉。
他兩名弟子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休要打擾人突破!”
在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不管有什麼緊急的事,哪怕是兩方正在決鬥,一方要突破,都得暫停下來,等人突破好了之後再說。
擾人突破,猶如毀人前程、殺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更為正道修士們所不恥。
“不就是煉氣期,眨眼就……”學無憂卡殼了,“……行……”
話未說完,他已經徹底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因為紀星入進煉氣期後,并沒有就此停止。
“噗”的一聲,突破,到煉氣中期。
又“噗噗”的兩聲,到煉氣巅峰。
還可以再突破,但紀星選擇在這個時候停下來。
白澤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修真界靈氣充足,你還可以再突破,直接築基。你就會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才,仰視你。”
紀星是已經修煉過千年的人了。
雖然很多記憶有缺失,習性也被限制得等同于肉身大小的孩子,但她在修行一道的記憶很清晰。
被天雷淬洗過,她的筋脈比在上輩子同煉氣期時要寬上許多,如果她願意,現在直接到結丹期都可以。
她還不太了解這個修真界的情況,但現在就結丹,她這個才金丹期的師父會不會難過,會不會羞憤欲死?
“不啦!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喜歡師尊,也喜歡有人疼愛照顧的感覺。像以前一樣,一個人沖在最前面,高處不勝寒。”紀星淡然地穩住境界,回答白澤,同時又問,“小白,我若是築基,會有雷劫吧?”
白澤一愣,答不上來。
它能通人言,能通古今,知世間事,但它也無法預估天道什麼時候會給紀星一道天雷。
正常來說,築基不會有雷劫,但以天道喜歡劈紀星的程度來看,天道劈紀星,差的隻是“走失一隻兔子就能開戰”這樣的理由。
睜開眼,紀星就看到了一臉懷疑人生的學無憂、與有榮焉的元真子,除了圍觀的許多人之外,還有兩個站在元真子身邊的漂亮少年。
“小娃子。你這是……”學無憂不确定地問着,“馬上要築基了?”
“你是誰?”紀星歪着小腦袋,小大人樣地打量學無憂。
“我叫學無憂,準備去報名天機宗。”學無憂猶不死心,“你和我一起去天機宗好不好?以你的天賦,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成為内門弟子。天機宗的長老至少在化神期,随便哪一個都比你現在的師父強。我也會一直照顧你,不會叫你受委屈。”
元真子的兩個弟子都為自家師父捏把汗,但見元真子一臉鎮定的模樣,心下覺得:你師父還是你師父,光這心性,就能把自己丢下幾座山。
元真子面上不顯,心裡犯嘀咕:自己立天道誓的時候,就沒想過限制小徒弟,要是紀星當真被别人拐走了,自己似乎也隻能順從?
一人搶不如衆人搶。
又有一人開口了:“你還是個小娃娃呢,筆都拿不穩,做什麼符修?劍修和體修都太暴力,我看,不如和我一起去日照宗做丹修。我姐姐是日照宗的首席大弟子孟鈴……”
紀星紅着臉,羞澀地問:“日照宗有廚修嗎?”
學無憂:“……”
孟鈴弟弟:“……”
與之鮮明對比的,混元宗兩個弟子挺直了腰杆。
十二年了,他們終于找回了一點能把另五大宗門比下去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