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黑色的無聲樹林,周圍的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陸仁己站在原地,冷漠地環顧着周圍的一切。和上次一樣,這裡沒有一絲光線,也沒有一點聲音。不過鑒于上次的經驗,陸仁己不再移動,等着對方主動找來。
約莫過了幾分鐘,隐藏在暗處的“人”就等不住了。氣定神閑站在原地的陸仁己隻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那個眼熟的白色洋裝小女孩又出現了。她還在哭,嗚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陸仁己緊緊盯着小女孩,但她卻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站在原地不停地哭。
哭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陸仁己用餘光掃視着周圍但太黑了,什麼也看不清,隻有前面發着熒光的小女孩最清晰。但多年來的經驗告訴陸仁己,情況很不對勁。陸仁己拿出瓊借給自己的手槍,默默警戒着。
可惜,陸仁己沒想到,這個幻境除了可以剝奪人的聽力還可以削弱人的感受力。等他發現不對時,一條嬰兒小臂粗的長蛇已經爬上了他的身體,要不是陸仁己穿的衣服密不透風,這條蛇怕是已經貼上了他的皮膚。
這條蛇擡着頭,直勾勾地盯着陸仁己,嘴裡的尖牙離陸仁己身體不過一寸距離。要不是陸仁己手上的槍震懾住了它,這蛇早一口咬上來了。一時被身上的蛇吸引了大半注意力,陸仁己沒發現那個小女孩在不知不覺中離他又近了幾步,并且還在慢慢靠近。等陸仁己再次發現不對勁時,他的周圍圍繞了一圈小女孩,各個穿着白洋裙,陰森森地看着他,眼睛裡透着怨毒,像是要把他碎屍萬段。原來剛剛聽見的越來越大的哭聲不是錯覺,是“人”變多了啊。
先前陸仁己還說人海戰術赢不了高等妖獸,等他自己親身經曆時才發現人海戰術還是有些用的。一群妖獸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感覺真是不好受,起碼自己有被震撼到。上次幻境每個人都隻遇見了一條蛇,這次自己卻遇見了這麼一大堆,看來真的和昨天那條綠蟒蛇有關啊。陸仁己想着徐平給自己的玉佩,心裡默默歎氣。對方“人”數衆多,自己想要對付怕是也要廢些力氣,弄不好還得回去麻煩她。
越想越煩的陸仁己蹙起了眉毛,想着幹脆一了百了,拿火柴燒了一切得了。但黃雨田和其他一些普通人也在這個林子裡,要是和早上一樣有人熄了這火還好,要是任憑火焰燃燒,陸仁己害怕誤傷别人。況且火柴也不多了,他還想留幾根做紀念,畢竟以後不一定再有機會見到那個男人。
不過,這些蛇不知道為什麼還不發起攻勢,明明已經占了上風,但卻靜在原地。不知道何時,這群小女孩也不哭了,一起呆呆地盯着陸仁己。陸仁己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許久,原本那個站在陸仁己面前的小女孩開口了:“那個男人在哪裡?”
“……”陸仁己不說話,淡淡地看着她。
“嘴硬什麼?你不怕死嗎?”小女孩問他。
“怕死嗎?我當然怕死,我要是不怕死我早就死了。”陸仁己略帶嫌棄地低聲說。他的嫌棄是對自己的。
小女孩聽到了“怕死”,她接着說:“既然你怕死,你就告訴我,那個男人在哪裡?你告訴我了,我讓你輕松一點死,否則你就痛苦萬分地死去吧。”
陸仁己仰起頭,“什麼男人?你在說什麼?”
小女孩很有耐心:“就是一直和你一起行動的那個男人。”
陸仁己裝傻:“他不是和我一起被你們拉進幻境了嗎?”
“不是他!”小女孩說,“是那個男人!那個殺了我們姐姐的男人!他還将我姐姐開膛破肚!他真該死!”小女孩憤恨地叫着,突然她又想到了什麼,接着說:“那個用雷的人類也該死,我們不會放過他的。”
徐平現在在塔爾泰爾,那有炙火和其他獵人,一時不會有什麼危險。至于黃雨田,陸仁己并不認為這群小蛇對他有什麼威懾力。從她們的靈力波動可以感知到,這裡大多數都是沒有獸核的普通獸類,隻有少數幾個體内有獸核。上午他燒死的那條就沒有,而黃雨田擊殺的那條應該是有的。要不是因為幻境,這些蛇大概都沒個人形。
小女孩打斷他的思路,叫道:“那個男人到底在哪?”
陸仁己看着眼前這隻妖獸,憤怒在她眼裡清晰可見,看來她真的很在乎她的“姐姐”。小小妖獸竟然如此重情重義,比某些人類好了不知多少。但是,妖獸就是妖獸,人類就是人類。陸仁己垂下眼簾,暗自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