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裡的這幫人上趕着殷勤,又各懷心思,怕是給林觀鵲多添笑話看,她若再不來,這群人得罪了林觀鵲,受罪的可是她自個。
林觀鵲眸中涼意不顯,鋪上暖色向身後步來,不知徐目光剛從她身前帶過,又猛然折回,盯着她手臂上的小狐,面色陡然不快,冷斥道:
“下來!”
小狐狸在林觀鵲手臂上一僵,當即跳向地面,朝不知徐跑去。
不知徐眉頭蹙緊,彎腰捏着小狐後頸,越過林觀鵲向三長老走近,将小狐狸丢在三長老懷中,壓低聲道:“她不吃這套。”
在不知徐威壓裡,三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惶恐,悄聲回複:“小主子,您誤會了。”
誤會?不知徐眼神已無早年的稚嫩清澈,如今的威嚴與不可進犯使人心生畏懼,她咬牙低斥:“别以為我不知你們一唱一和要做什麼,當神司是傻子嗎?”
林觀鵲之所以會抱着這狐狸,還待在此處,多半是想瞧瞧有什麼演繹。
有關妖族與神殿的過去,她們不知情,可林觀鵲心知肚明,所以能在此事上站在高出睥睨,他們做得一切,都會是贻笑大方的戲碼。
所以林觀鵲一言一語,都在堵人後話。
她何嘗不想知道,可林觀鵲從來回避,眼下妖族剛剛聚齊一衆,諸事雜亂,根本不是求問此事的時候。
不知徐退後,才将聲擡高,轉向子玉:“還不向神司道歉,然後退下。”
子玉聽得勸,拱手向林觀鵲道:“神司恕罪,日前是小妖有事耽擱,沒尋到機會向您問安,今日出現唐突,還望神司勿怪。”
林觀鵲站得遠,也聽得清那些以為不入她耳的話,她特地在人前将話說透:“妖王的面子,我自然會給。”
天神不近下界,她自會同其它幾位一般不好相與,來此既然是以此為目的,那就将她的态度擺得更明确些。
雖無亮眼的飾物,林觀鵲這身清雅裝扮更顯不凡,加之拒人千裡的模樣,叫誰見都覺親近她難如登天。
便是這般,她明目張膽來說給妖王面子,可比任何傳言要來得猛烈。
三長老和子玉從虛假的對立之态到眼神相碰,再神采各異地瞧向不知徐,也算信服。
不知徐聽罷便悄悄搖擺尾巴,眼下還有讓她更氣的事要處理,她向三長老耳邊去,聲雖小,卻極具威懾:
“再讓我看到你往她手上送人,就别怪回去的時候缺胳膊少腿的。”
小狐狸拿爪子捂住眼睛,更不敢看不知徐兇狠的眼神。
“是...”三長老不情不願應下,又側開一步,與子玉同向林觀鵲作揖:“小妖告退。”
解決了最大的麻煩,不知徐才長舒一口氣,背着手轉身。
本想擺擺架子,卻瞧見林觀鵲換了一副樣貌,少見的滿面笑容,她背在身後的手向沒了依靠,在兩邊胡亂擺着。
眼尖瞅見林觀鵲衣服上挂着的狐狸毛,不知徐氣不打一處:“神司貌似很喜歡這種毛絨小獸,瞧見了定是要揣在手上才算數。”
林觀鵲循着視線瞅見與白衣融于一體的白色狐狸毛,感歎不知徐眼尖,當即掃落那不該存在之物,同人商量:
“那我回去換身衣服。”
“這又何必。”不知徐負氣說。
雖心知是林觀鵲為了試探故意而為,可抱了就是抱了,這可沒話解釋。
林觀鵲笑意濃郁,恰如秋日果樹挂上的燈籠,
“家裡的貓見不得我抱了别的動物,拍翻了醋壇,我若不收拾收拾,怕她咬我。”
這大貓的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就差靈魂出竅來指着她鼻子控訴負心了。
“我是老虎。”不知徐挺直腰闆,抗議林觀鵲對她的稱呼。
“所以,你是吃醋。”林觀鵲擡腕,指腹敲在不知徐的鼻頭。
“誰吃...”不知徐都不知怎麼答,細細想來林觀鵲也沒說錯。
真是,又給人繞進邏輯胡同,她越不樂意表達什麼,林觀鵲就越繞着她說,真是裡裡外外都輸給林觀鵲這張嘴。
但她豈會作罷,硬着頭皮也不承認:“我怎麼可能吃醋?”
林觀鵲瞥了眼越翹越高的唇瓣,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取出方帕子擦了擦手,才去将沖上天際的唇壓下,“幸好我是懂你的。”
如此來,嘴硬的話不需多解釋,她一樣能穿透這些,看見最真實。
青衣白影并肩走在林間小道,現時的風走向較低,旋起兩人裙擺下的落葉,帶向更遠處。
靠近海邊的一顆茂密古樹上,藏了兩鬼鬼祟祟的人。
“師尊,銀水真的住這個樹屋嗎?”清懷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向不遠處的倚樹而建的房屋,不太确定裡間是否有人。
前日兩人達成一緻,決定将銀水綁回神殿帶婉沉,解放她們無法修煉無心旁事的苦日子。
長缺葉肯定道:“昨日我把這塊島嶼的人都帶入天機,尋見了銀水,是借着她入夢的方位找到這裡,不會錯。更何況她是隻松鼠,肯定像這樣倚着兩顆長滿松果的樹建屋。”
“徒兒去将她綁了?”清懷躍躍欲試。
長缺葉警惕望向四周,确保無人靠近後,點頭囑咐着:“下手果斷些!為師給你望風。”
“是!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