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鵲知道她是守護劍意?不知徐就快要控不住自己的語調,她第一次拔出此劍,便是為了眼前女子的安危,自那契機劍意成形後,一直延續。
她的劍意,是因林觀鵲而來。
林觀鵲回避了直白的視線,僅是回答:“看過你用劍,自然能知曉。”
縱然心間翻滾巨浪,她看上去卻總不動如山,靠得再近也會給人相隔甚遠之感。
不知徐垂下眼簾,掩住神色的暗淡,“知道了,神司放心,我定會守好這裡。”
語氣急轉直下,很難叫人不發現端倪。
林觀鵲本能要起的手卻又收回袖子裡,眨眼間消失在這一層夢境。
方才長缺葉傳訊入耳,支撐夢魇術的人已經确定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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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鵲直下最後一層,以神識凝劍,劈開虛空,金色的術法與揮劍之間奔向八方,點亮最為黑暗之地。
藏于暗處維護陣法的黑紫色霧團受驚四竄,早已準備好的織夢者結陣,悉數壓制。
黑暗中走出一人,白發紫袍,還帶着畫了半隻蝴蝶的面具。
“神司?哼...來得可真快啊。”此人雖在感歎,卻沒有半分畏懼。
聽得出,對今日之事有十足把握。
“大肆來擾人間清淨,如何藏得住。”林觀鵲的劍鋒光束漸顯,濃郁的神力就要迸發。
面具人看得出林觀鵲的意圖,依舊無畏,高聲道:“你若殺了我,這一塊空間會坍塌,屆時這些百姓可都會死在夢裡,我族還是會吸收走他們的壽命。”
“是嗎?”林觀鵲将劍脫手,禦劍掠過面具人。
神劍直直插在陣法正中央,飛射的劍氣将兩個護陣的黑袍人穿透,瞬間沒了氣息。
陣法在劍意的強壓之下四分五裂,暗紅色的傳送光線黯淡下去。
“神殿的!你就不怕他們死嗎?”陣法不由分說被毀,面具人很明顯暴怒,欲要對林觀鵲出手。
“那你可瞧見這裡塌了?”林觀鵲召回神劍,從面具人身側擦過。
見面具人四處尋覓空間的支點,林觀鵲不禁輕嘲:“要制造夢魇也得處于夢境之中,既處夢境,那自然也被我神殿所控,你在我所掌之境如此放肆,愚不可及。”
要說這異族之主可是最坑手下的人,他隻要既定的結果,全然不會顧及底下人的死活。沉寂百年後突然來這麼一出,非要開造夢天機方能救人,逼她出手。
這怕是送幾個人頭來試試神殿如今的能耐吧。
“我想你的族長沒告訴你,結束夢魇最便捷的方式,可就是處理掉夢境底層支撐術法之人。”
林觀鵲在話後頓了頓,瞧面具人的動作果然慢了幾拍,嘴邊擒了一出涼薄的笑容,
“也就是...”
“你。”
伴随最後的話音,劍光充斥在這壓抑的底層空間,面具人甚至來不及再多做一步便被林觀鵲一劍了結。
她從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就算說話也是點到為止,沒興緻讓将死之人做徹底的明白鬼。
回頭去看,不知徐正跟角落裡兩團黑霧纏鬥,沒到兩個回合,一劍之下兩團黑霧化作虛無。
不知徐停下,與她對視,倒是她林觀鵲受不了那五味雜陳的眼神,先行回避了去。
其他零散的雜碎都被長缺葉帶人處理的幹幹淨淨。
織夢者同動,以神力喚醒衆人,進行到一半,林觀鵲吩咐道:“都先出去,我來毀了這夢魇之境,屆時都會醒來。”
“是!”長缺葉道,招手帶走了六個織夢者。
沒出兩步又回頭,看向離林觀鵲有兩尺遠的人:“那個水靈的姑娘我帶走嗎?”
林觀鵲難得的給了個多管閑事的眼神,趕人道:“你不必管她。”
“行。”
林觀鵲手腕自側邊擡起,手上結出點點星辰,向前推去,空間裡餘下的千人幻影瞬間燃燒。
“欸?這怎麼...”
不知徐驚異的話剛脫口,便被閃身而來的人攬住腰肢,帶入半空。
林觀鵲帶人在空中飛旋而上,不知徐還餘有血腥味的發絲擦過她的眼睑。
為了穩定身形,不知徐不得不抱在林觀鵲身後,甚至為了方便将手上的劍納入仙識裡。
她衣衫上的血迹已然幹涸,但依舊避免不了在白衣之上留下顔色。
林觀鵲始終沒有去看懷裡的人,僅是手臂收得更緊一些,等到身後的畫面在燃燒裡消逝,她才帶人一同飛身出去。
這一次直接出了夢境,人間長夜已至,燈火燃起,看得出這個村莊的人已經從夢境中醒來,交流聲不斷。
林觀鵲從半空下落,手裡還抱着個差不多高度的人。
剛落地,不知徐不似林觀鵲所想那般竄出去,而是靜靜地環抱着她。
不遠處長缺葉正在招呼那跪了一片的百姓。
“多謝神使救助我們。”
“多謝神使。”
“神使萬恩,願神使與天同壽!”
......
與天同壽,是人間最為美好的祝願。
“無妨,大家安穩就好,仙山上有安眠的符紙,大家可以去求回來貼上,多少也是有些用的。”
“好,好,多謝神使。”
......
長缺葉擅長與人打交道,林觀鵲索性就不過去,更何況懷裡這個女人......
等了一會,等到心緒稍穩,林觀鵲才将手從不知徐腰間拿下,微微偏頭問着:“還要抱我多久呢?”
許是氣息近得太刻意,不知徐一下就彈開,後退幾步。
她正迎着月色站立,眼下的晶瑩被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