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談韶已經在院子裡,拿着一把桃木劍,正在舞劍,而小石則坐在石凳子上一臉專注地看着他。
曹空啧了一聲,也坐到石凳子上,問:“起這麼早?昨晚睡得怎麼樣?”
談韶劍沒停,道:“不算差,初來乍到一時有些不适應……怎麼,你今晚陪我睡嗎?”
一聽此言,小石頓時拉下臉。
曹空嗤笑,道:“我倒是無所謂啊,隻不過我們這位小師弟可就不這麼想了。”
小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誰是你小師弟。”
“你啊。”
“滾。”
“小石,”談韶挑起一顆石粒,力道不輕不重地滾到小石腳邊,“别對師兄無禮啊。”
小石低眸看着那粒石子,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曹空覺得稀奇,見談韶停了下來,便上前道:“這孩子你怎麼教的,天不服地不服的偏偏就服你。”
談韶嘴角帶了一絲得意的笑:“沒辦法,天生招人稀罕。”
曹空隻覺得雞皮疙瘩落一地:“惡心。”
幾人說笑着,莫問和容燭也出來了,見人齊了,他們也便收了笑。
莫問走了過來,看着談韶,道:“昨夜睡得如何?”
“尚可。”談韶微微一笑。
莫問會心,道:“那便好。”
幾人正聊着,苦柳帶着個小和尚過來了。
“幾位施主早啊。”
五人回首,莫問微笑道:“大師今日看起來精神很好。”
苦柳笑道:“夜間休息的不錯。”
簡單的寒暄過後,莫問開始步入正題:“大師這麼早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确實有件事,”苦柳也不拐彎,“住持今日說想見見各位,不知各位是否有空?”
“住持要見,怎會沒空?”莫問笑道,“還請大師帶路。”
千鐘寺的住持是個新上任沒多久的年輕人,其實按輩分還要比苦柳要低一輩分,隻是前住持一年多前暴斃,這位新住持才得以上位。
清晨寺裡的僧人都在靜坐打禅,一直到正殿後殿,才看到最前面打禅的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輕僧人。
“那便是我們住持,”苦柳道,“此時他還在打禅,若是不介意,煩請各位還要等上一等。”
“自然不介意。”
苦柳說罷,也不多留,道:“既然如此,那貧僧便先出去了。”
談韶心裡有些怪異,問:“大師不與住持一起打禅嗎?”
苦柳看了看住持的方向,微微一笑:“不了。”
話已至此,便也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苦柳走了不久,住持起身了。
他們看着住持轉過身來,才發覺住持五官極其俊朗,若是入了凡塵,不知會俘獲多少女子的芳心。
住持在他們面前站定,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轉了一下,最後在談韶和曹空臉上停留了一瞬,隻是一瞬,便被兩人有所察覺到。
“貧僧法号無柯,”無柯微微颔首,“昨日不在寺中,未曾迎接客人,還望勿怪。”
“住持多禮了。”莫問道。
“今日想見見諸位,也是擔心諸位是否有什麼不便,”無柯道,“這樣本寺也好及時為諸位解決。”
“貴寺一切皆好,我等本也不是什麼講究之人。”莫問道。
“待客之道,還是要有的。”無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幾人一道往外面走。
“想來昨日師叔已經帶各位了解過千鐘寺了,”無柯道,“今日貧僧一見各位,才發覺有不少熟人。”
談韶微微一挑眉。
無柯沉靜的目光再一次掃過談韶和曹空,最後又落到莫問身上:“這位公子可是來自鏡水瑤宮?”
莫問微微一笑:“住持好記性。”
“算不得什麼好記性,”無柯看向後面兩人,道,“記得這兩位才是真的好記性。”
談韶與曹空對視一眼,談韶勾唇:“哦?住持見過我們?”
“前幾年你們常來千鐘寺上香,”無柯道,“不過你們卻是很久未來了。”
曹空一怔,反應過來笑了笑:“無名小輩,勞住持記挂。”
“諸位來寺中修行,凡事還是要遵循寺中規矩,”無柯言歸正傳,“寺中夜間禁明火行走,還望諸位務必遵循。”
“自然。”
無柯點點頭,旋即看向天邊,道:“天色不早,一日之計在于晨,還望諸位勿忘初心,潛心修行。”
衆人心中微動,颔首:“住持教誨,我等記下了。”
他回首望向正殿,道:“神像之下,勿動禍心。”
談韶眉心微跳,緩緩擡眼看過去,收回目光的一瞬間卻與無柯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短兵相接。
無柯目光沉穩無波,像一潭幽深的古潭。
談韶收回目光。
無柯也沒說什麼,隻是兀自道:“那貧僧就不打擾諸位了,望諸位千鐘寺修行一切順利。”
“借住持吉言。”莫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