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因果，那師尊與半妝何時結過仇怨?”談韶聲音尋常，似是單純發問。

沈洛憐微微垂眸:“我與阿姐少時遊曆，确實與半妝有過接觸，至于她何時與他們結過仇怨，卻未曾告知我。”

曹空歎口氣:“如此看來，此事尚且存疑啊。”

“錯不了，”沈洛憐語氣笃定，“池與師兄兩方調查都與半妝脫不了幹系，更何況我在萬鬼崖上發現了一種法術痕迹，那是隻有半妝之人才會有的秘術。”

沈洛憐的笃定與仇恨讓他們明白，此時除非他們能找出真正的兇手，否則沈洛憐是萬萬不會相信他們的。

從殿裡出來，談韶隻覺得空前的疲憊。

一邊是對江尋的信任與懷疑交織，一邊是對三界蒼生的擔憂，此時更有宮門對半妝的懷疑。

曹空應是看出他的焦心，他笑着攬過談韶的肩膀:“行了，這幾天腦子裡的弦繃了那麼久，也該放松放松了，走，我在四季嶼藏了幾壺好酒，咱去喝兩口。”

談韶微微低眸，壓下那一股子疲憊感，笑道:“你什麼時候藏酒了也不跟我說。”

“剛來就藏了，跟你說了還能藏到現在嗎？”

兩人有說有笑地往四季嶼走去。

翌日。

由于前一夜兩人喝多了，談韶宿在曹空那裡。

一大早便被咚咚咚的敲門聲吵醒。

談韶在床上翻個身，踢了一腳曹空:“……去開門……”

曹空往床的最裡面縮了縮，反手拍在談韶胳膊上:“你在外面你去。”

談韶勉強支棱起眼皮，頭腦昏沉沉的，見曹空一點要動的動靜都沒有，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甩甩腦袋出去開門。

門一開，莫問和容燭在外面站着，容燭懷裡還抱着一疊卷宗。

談韶有些吃驚:“兩位師兄這麼早啊……”

莫問笑道:“扶月昨夜整理了一晚上卷宗，總結出近年來三界失蹤人口最多的一些地方，想着這些能幫到你們一些，便給你們送來了。”

說罷莫問瞧着談韶這睡眼惺忪的模樣，微微一笑:“看來是來早了。”

談韶有些尴尬，笑道:“讓師兄見笑了。”

他望向容燭:“多謝師兄，師兄這一晚辛苦了，先進來坐吧，我去把曹空叫起來。”

容燭有些腼腆，聞言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莫師兄在一旁指導我，不然以我的頭腦怎麼會這麼快就整理好。”

談韶輕笑一聲:“師兄何必妄自菲薄，若不是兩位師兄，我和曹空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呢。”

談韶将兩人請進院子裡，奉好茶，便進屋把曹空敲醒。

“……草……”曹空睡眼朦胧，“幹嘛啊，誰來了啊……”

談韶把他被子掀了:“快點起來，容師兄和莫師兄來了，趕快收拾一下吧。”

“這麼早來啊……”

曹空嘟嘟囔囔地爬起來。

兩人收拾好自己來到院子裡。

“讓兩位久等了。”曹空帶着歉意的笑。

莫問微笑道:“無妨，懷衍這裡的茶水不錯。”

曹空有些不好意思:“多謝師兄誇贊了。”

“兩位師兄與我們說說這些卷宗吧。”談韶目光落在這些卷宗上。

容燭忙把卷宗推給莫問:“師兄說吧。”

莫問按住他的手，溫聲道:“既然是你整理的，便由你來說，别怕。”

“是啊，容師兄此番真真是功高勞苦啊。”曹空也道。

容燭臉有些紅:“我怕我說得不太好。”

“師兄這話說的，不就是說話嘛，若是聽不懂，那豈不是我們沒本事了。”談韶笑道。

見狀，容燭也是下定決心一般，便道:“若是口才不佳，還請各位見諒。”

他深吸一口氣，道:“因為天界魔界是異邦，戒備森嚴，對于他們境内的事，宮門的藏經閣記錄甚少，所以我總結了很多都是人界境内的。”

他說着把卷宗打開，依次遞給三人。

“目前記錄在冊的失蹤人口，大部分集中在人界中原以及西北地區，其中以西北區為主，衆所周知，不劫城就位于人界西北，因此我認為，不劫城主要力量集中在人界西北，我們應該從中原下手。”

“其中，離我們最近的就屬中原千鐘寺，千鐘寺一年前曾失蹤過十位僧人，曾經向宮門求助，其實十位僧人并不算多，但怪就怪在求助十日後，他們撤銷了向宮門的求助，隻說人已經找到，但莫師兄半月前出宮曾聽聞，千鐘寺夜半常有哭聲，原想一探究竟，卻被寺裡住持拒絕，因此我認為，我們應該去看看。”

莫問将千鐘寺的卷宗遞給兩人，道:“此事我确有印象，既然說要調查傀儡一事，我與扶月的意思，便是任何可疑之處都不能放過。”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談韶點點頭，“師兄思慮是對的，千鐘寺我記得，我們入宮前曾在殷鹿城過過一段日子，千鐘寺我若沒記錯，應該在殷鹿城城郊。”

“不錯，往年我們還去拜過呢。”曹空道。

“既然大家沒什麼意見，那便先去千鐘寺一探究竟，”莫問道，“若是有意外，也可中途讓宮門及時出人相助。”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