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附近漁村衆多,各據一方山頭,遙相呼應。
此次惡獸傷民的消息是由一位遊曆至此的散修發現的。
據說那散修途徑一座村莊,卻見村莊内外空無一人,遍地血腥卻不見屍首,才慌了神,向周遭村莊打聽才知周圍有惡獸出沒,這才向鏡水瑤宮發信。
談韶與曹空一道到了南海的一個村落中歇腳,尋了一個茶樓,要了兩碗茶。
談韶将鬥笠取下,詢問上茶的店家:“店家,我們二人遊曆至此,對此處尚且不熟悉,不知這附近可有什麼奇聞怪事可說來聽聽?”
“若說奇聞怪事,那還真有一樁,”店家低聲道,“再往西去過一個山頭的二頭村,前些日子一夜之間竟然全村百餘口人家銷聲匿迹,去過那的人都說,總能聽到一陣陣哭聲,卻尋不到蹤迹,當真一則怪談。”
“一夜之間全然沒了蹤影?”曹空疑問道。
“可不是嘛,”店家說着打量了一下兩人,道:“兩位是修道之人吧,可是要去那二頭村?”
曹空正想回答,被談韶不着聲色地按住手,談韶笑道:“隻是途經,未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如此最好,那二頭村附近有惡獸蟄伏,還是不去的好。”
店家去招待其他客人,曹空問:“這店家怎麼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談韶道,轉而眼神望向窗外,街上的孩子們正唱着童謠,嬉戲玩鬧。
“蛟龍嘯,漁民叫,過路不識燈下黑……”
談韶飲下茶,将茶杯翻蓋在桌面上,拿起鬥笠,道:“走吧,去看看。”
曹空點點頭,放了幾兩碎銀,兩人一道出了門。
二頭村在南海最為貧瘠的山頭上,與其它村的人相交甚少,不然也不會等别人來發現它滅村了。
談韶他們趕到時,整個村子已然沒了人煙氣息,破敗之相了然,他們走在村頭村尾,道路兩邊皆是搖搖欲墜的木屋,随着風吹來,還會吱呀作響。
談韶立在一座屋前,他伸手推開門,隻見屋内塵埃遍布,偶爾還有蜘蛛爬過。
曹空緊随其後,似乎聞到什麼怪味,不禁皺了皺鼻:“有血腥味。”
談韶點點頭,伸手在沾滿灰塵的桌子上一抹,底下是黑褐色的已經幹涸了的血。
“不出意外的話,各家各戶估計都曾有過血案。”談韶收回手,淡聲道。
“若是一夜之間滅村,那惡獸該是有多少?”曹空心下驚歎,這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隻有一隻惡獸,怎麼可能做到瞬息之間滅村。
“更何況這裡還有打鬥的痕迹。”
談韶順勢望着周圍,家具淩亂,痕迹很是濃厚。
“若不是一夕之間滅村,村裡發生這樣的事,其他人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出去求助?”曹空蹙眉,繼續道。
談韶走進另一家,看着濺在牆上的血,道:“他們遇害的時間幾乎一緻。”
“這麼說,就是第一種假設了?”曹空思索着,“普通的一隻惡獸很難辦到瞬息之間屠村。”
“确實,”談韶想了想,“不是每一種惡獸都是四大兇獸。”
“但無論如何,這附近藏的惡獸嫌疑最大,我們要先把它或者它們找出來。”談韶道。
兩人漸漸走到村子中央的廣場上,圓形的台子上濺滿血液,地上還有用人血繪制的一種奇特紋樣。
巨大的,繁複的圖案,像一隻眼睛,盤踞在圓形的台面上。
談韶走上前去,半蹲下來,仔細看着,道:“這紋樣,似乎是某種陣法……”
談韶閉了閉眼,揮開腦海中的混沌,道:“我總覺得在哪見過。”
曹空蹙眉:“我應當是沒見過……你能想起來在哪見過嗎?”
談韶搖搖頭:“一時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别想了,”曹空起身,伸手拉了談韶一把,“先找惡獸。”
談韶點點頭:“好。”
周遭村民對惡獸的具體位置并不清楚,無奈之下,他們隻好拿出司陰盤,尋找陰氣最重的方向。
順着司陰盤的指針,最後他們到達了南海的一片海域。
黑壓壓的一片,來時便聽說,這片海域是漁民最最不敢靠近的。
據說這片海域是受過詛咒的,沒有船隻可以安全渡過。
如今看來,也是因為底下藏了深淵巨獸的緣故吧。
“應該就是這裡了。”談韶收起司陰盤,正想着下潛,卻被曹空拉了拉衣角。
談韶疑惑,正想問怎麼了,就順着曹空的目光看到不遠處海邊站了兩個人。
“怎的那般眼熟?”談韶微微眯了眯眼。
曹空隻道:“瞧着兩人身姿不凡。”
身姿不凡……
那兩人微微側臉,總算讓談韶想起來了。
談韶微微驚駭:“這是,郁儀和長離?”
“誰?”曹空當時并未去天界,未曾與他們遇到過。
“我跟你說過的,靈遠上神的兒子和她兒子的徒弟。”
曹空也震驚:“他們來這作甚?”
難道這黑水之下的惡獸都驚動天界了嗎?
眼見得兩人在岸邊商談了幾句,便下水了,曹空問:“這下怎麼辦,下去定然會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