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見狀,淡聲道:“臣妾沒記錯的話,當年這談韶可是太子殿下的書童。”
太子一愣,他身邊的謀士率先開口:“陛下,當年也是太子殿下告發的談韶。”
江尋目光越來越沉。
“好了,各位,”談韶揚聲道,“先不論當年之事是否是我所為,不過如今,在下才是陛下請的修士。”
皇帝沉聲道:“就算如此,朕也可以逮捕你。”
話音一落,大殿上出現大批禁軍将他們團團圍住。
“陛下,您不要忘了,凡界無權幹涉修真界之事。”談韶眯了眯眼,“況且,如今為太子殿下除祟才是重中之重。”
“但你永遠是凡界的罪人!”皇帝目光轉向江尋,“貴宮難道要包容一個罪人嗎?”
江尋冷冷地開口:“談韶是宮門七大首徒之一,更是秦霜前輩最為青睐的嫡系徒孫,因此,對于您方才所說的,談韶傷害皇子一事,鏡水瑤宮的态度是,重新徹查此事。”
貴妃臉色微微一變。
皇帝道:“怎麼,公子一人能代表整個鏡水瑤宮嗎?”
“宮主曾言,在外之事,在下可代宮門表态。”江尋道。
“……”
見皇帝不說話,貴妃道:“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能查出來什麼?”
“那就是鏡水瑤宮的本事了,不勞貴妃煩心。”江尋道。
“是啊,連我這個逃犯都敢被查,貴妃您擔心什麼?”談韶稍稍回神,道,“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太子之事吧,在下瞧着殿下似乎,性命危矣啊。”
皇帝本就有一絲動搖,一聽此話,更是想開,他緩緩擡起手,揮了揮。
禁軍便撤回了殿外。
貴妃有些心焦:“陛下……”
“那還請兩位為太子除祟。”皇帝打斷貴妃的話。
“不是兩位,”談韶道,“隻有我。”
衆人眉頭皆是一皺,皇帝道:“談公子,你也該知道,皇家不信任你。”
“陛下不放心談韶,也該信任鏡水瑤宮,”談韶說,“此番我隻是鏡水瑤宮的宮徒。”
皇帝沉默一刻,太子身邊的謀士道:“那為何不能談公子與身邊人換一換呢?”
“此次請願事關少宮主遴選,不可假手于人,所以要讓大人失望了。”談韶目光看到謀士時,有些冷。
從殿裡出來,談韶送江尋出宮。
“為何不與我換?”江尋問。
談韶看着這宮裡的四方天,道:“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他頓了頓,道:“今日多謝你了。”
江尋低聲道:“他們恐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無所謂,”談韶道,“再說,他們能翻出什麼花來。”
宮門近在眼前,談韶停住腳步:“你先走吧,等回去了,我再給你講故事。”
江尋望着他,道:“好。”
東宮。
侍從們低着頭整齊而迅速地走着,太子領着談韶,環顧着東宮的房屋。
兩人安靜地走着,太子刻意地放緩腳步想跟他并肩,談韶卻不曾看他,隻是默默地觀察着周遭屋舍氣息。
太子想了很久,終于鼓足勇氣,開口:“談韶……”
“殿下夢魇幾日了?”
“……”太子把到嘴邊的話壓下去,回他:“六日了。”
談韶點點頭,道:“那殿下今夜便是最後一次夢魇了。”
“你看出什麼了?”
談韶道:“這是魔界的魔獸七日魇,使人夢魇七日後,便會将人擄去吸幹精氣。”
聞言,太子與謀士具是一驚。
“那你不做些什麼嗎?”謀士道。
談韶分眼瞟了他一眼,道:“做什麼?七日魇不到擄人之際不會現身,這也正是我要與殿下所商之事。”
太子一聽談韶要跟自己商量事宜,立刻道:“那我們先進屋,我替你準備些茶水……”
“不必了,”談韶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今日過後,明夜七日魇會使妖獸來擄走殿下,不過殿下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殿下身後,一旦七日魇現身,我……”
“放肆!你這是要緻殿下于險境!”謀士怒道。
太子臉色也不太好,畢竟要被魔獸擄去,多少有些不安。
他問:“不能把那魔物引出來嗎?”
談韶一臉漠然:“殿下,置之死地而後生。”
太子一怔,似乎是想到什麼,兩人目光相碰,太子最先敗下陣來。
“談韶……”
“殿下不用多想,若非七日魇實在引不出來,在下也斷不會讓殿下以身犯險。”談韶把目光移走,“望殿下信我。”
太子歎口氣:“好吧,一切依你的。”
“殿下!”謀士有些氣急。
太子擡手示意他别說了,看向談韶:“你吃了嗎?如果沒有,我們……”
“不勞煩殿下了,”談韶淡聲道,“我去準備後夜的事宜,便不叨擾了。”
說罷他轉身走開。
太子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陳止,你說,他是不是還怪我?”
陳止眉心微鎖,他沉聲道:“殿下,您與他早就回不去了。”
從把他推出來擋罪之時,就已經回不去了。
太子眼光微沉。
他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他們之間早就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