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許知絕順利地、毫無阻擋地撲進了溯朝眠的懷中。
許知絕的個子不比溯朝眠低,兩人面對着面,正臉對着正臉。
許知絕的金眸中毫無情緒,溯朝眠滿眼怔愣,她的刀還在背後,正準備換手。
兩具身軀相撞,許知絕撲向溯朝眠時用了全身力氣,溯朝眠向後仰倒而去,毫無減緩地沖下擂台。
玉石俱焚,在溯朝眠身前緊貼着她的許知絕也不遑多讓。
隻是溯朝眠是背對擂台邊緣的那位,所以腳尖脫離擂台邊緣的時間,許知絕自然落後于溯朝眠。
微毫之差,在一炷香的時間内,許知絕獲勝。
掉下擂台,許知絕趴在溯朝眠身上,迅速扶着地起身。
許知絕在溯朝眠身旁站穩了,溯朝眠還像沒反應過來似的,背壓着地,手硌着腰,眼珠子咕噜轉向許知絕。
她的刀早在觸地時就收了回去。
溯朝眠仰面躺在地上看她,半晌吐出一個字,“你”。
她連忙背後手撐地躍起,站穩,卻是面紅耳赤。
“你怎麼能随便撲進人懷裡?”溯朝眠質問她,像是惱羞成怒。
“嗯?”許知絕腦中冒出大大的疑惑。難道她一劍将溯朝眠殺下擂台嗎?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樣溯朝眠豈不是會丢了面子。溯朝眠剛幫她說過話,她并不想這樣做。
“無事。”溯朝眠紅着耳朵紅着脖子,偷瞥了許知絕,像有什麼心虛的事似的,憋着氣道,“我走了。”
說罷轉身就走,像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
徒留許知絕站在原地,目視她離開,而後接到了師父的傳訊。
*
因着溯朝眠敗在許知絕手中,溯朝眠的名次再次下降,不再是淵恒宗門内第一了。
因此葉飛雲順利打敗了當時的淵恒宗第一,并接着打赢了鬼了嶺和戚家第一。
這後兩家的第一也不是門内最厲害的人,隻是剛巧葉飛雲準備挑戰前的兩位第一,被剛出的黑馬——無枉城林家,一位名叫林清都的弟子都打敗了。
所以葉飛羽挑戰的人,都不算兩宗最頂尖厲害的人,但實力也都在元嬰巅峰。
葉飛雲勝了,将他們打下擂台,便是做到了許知絕要求的事。
玄雍大比玉碑上的名次,在第七日日落時分截止,不再變動。
太陽最後一絲餘晖天際湮滅。
玄雍大比玉碑發出輝光,元嬰期前三百名、金丹期前三千名,赤金色的字名列碑上。
最終許知絕名列第十二名,葉飛雲名列第十三名。
兩個元嬰初期,且都非十宗八大家的弟子,進入了前十八名。
兩人被戲稱為撿漏大王。
許知絕除了劍與人分使的招數,第一次打敗戚定霖時還用了戚定霖的酒,打敗溯朝眠時還投懷送抱,擾人思緒,在某些修者眼裡都算不上光明正大。
葉飛雲更是,挑戰了幾個,都不是十分厲害的人,偏偏這幾人積分都高,最後讓葉飛雲得了一半分,爬到了第十三名。
他們絕口不提身為元嬰初期的葉飛雲能打敗元嬰巅峰弟子,已是十分厲害的人。
或是怕提了,好像他們這些單靈根、雙靈根出身大宗門的修士,就會敗在五靈根、出身二流門派的葉飛雲腳下似的。
更不提許知絕的那一招何人能學得,隻提許知絕的師父是道墟尊者,她本就占了天大的便宜。
不過想來,許知絕和葉飛雲都不在意。
倒是青山派的弟子和這些嚼口舌的人吵了一架,為維護大師姐,順帶着師弟葉飛雲,冷嘲熱諷了回去。
他們說許知絕和葉飛雲的撿漏大王。
青山派弟子就說他們是撿漏都不會的蠢貨。
充分發揮了大師姐不要臉的精神。
?
大師姐什麼時候不要臉過?
有的師弟師妹們心中發出疑問,随即又想到管她要不要臉呢。
反正好事都往大師姐身上推就是了。
道墟尊者讓許知絕去的地方,是一片杏林,道墟尊者正與樂善尊者在林中品茗喝茶,另有一位中年樣貌的尊者,許知絕不認識。
步入林中,三步開外先行一禮,道墟尊者招了招手,許知絕才走到近處。
“姜綏,木厭,這便是我徒兒。”
曾提過,樂山尊者姓姜,所以姜綏,應當就是樂善尊者;而另一人,白衣衣擺暈染蔻梢綠,若披煙霧,神儀明秀,聽道墟真人言,着眼看她,卻是異瞳,一藍一褐,藍似剔透琉璃珠,褐似灰山淡松煙。
異眸顯著,許知絕猜到了他的身份,南域飛星谷藥宗,宗主木厭。
許知絕盯着木厭的眼睛看,藍眸明澈透亮,又似一汪淺湖,卻像是對許知絕有極大的吸引力,引得她一直看着他,視線不躲不避,直直望過去。
“你不怕我這異瞳?”木厭唇角笑意淺淡,眸光也直直回望她去。
“尊者也不怕我這金瞳。”許知絕回道。
六域中人,瞳孔常為黑、褐、棕三色,光下淺者似琥珀,濃者似墨。
許知絕的金眸已是極大的異狀。他有藍眸,她亦有金眸,誰又需怕誰。
“小友說的是,都是異色眸,你們兩人誰也不用怕誰。”樂善尊者笑言,轉而又面對道墟尊者,喜滋滋道,“我先前便見過許小友兩面,倒也用不着你這個師父再引見了。”
“如此?”道墟尊者坐正了身體,袖袍在身前一攏,拉長了調子道,“那可給了我這弟子見面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