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如琴尖利的延長甲毫不留情地戳着女兒的額頭,氣急敗壞地罵道:“我們給你創造了多好的條件!從幼兒園起就讓你跟他讀一個班,他們家從香港搬來申城,我們也千裡迢迢跟着搬過來,隔三差五的我就帶着你去陸家露臉,都這樣了你還拿不下他!
之前他跟那個轉學生的绯聞就在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還讓一個外校的捷足先登了!合着從頭到尾都沒你什麼事!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廢物!”
陳伊甯咬着下唇一言不發,那對雙胞胎嗎喽笑嘻嘻地湊過來,拿着玩具刀劍在陳伊甯胳膊上戳來戳去。
嗎喽一号:“廢物!姐姐是廢物!”
嗎喽二号:“呔!看劍!”
嗎喽二号的劍直直戳到了陳伊甯臉上,她終于忍無可忍,一把奪過嗎喽二号的劍扔了出去,然後反手給了他一耳光。
嗎喽二号猴臉一皺,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陳萬德霍地站了起來,沖過來打了陳伊甯一耳光:“你長本事了!還欺負起你弟弟來了!”
陳伊甯捂着臉跑回了卧室,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黑暗裡,把胳膊上的一塊肉咬得鮮血淋漓。
她腦子裡閃過了很多人的臉,陸熔岩的,虞近寒的,她父母的,她的雙胞胎弟弟的……此刻她隻希望這些人全部都去死。
不知過了多久,卧室門被敲響,蔡如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寶貝,給媽媽開開門。”
此時蔡如琴的聲音已聽不出絲毫怒氣,變得跟陳伊甯童年在香港吃的糖水一樣甜膩綿軟。
陳伊甯迅速把家居服袖子扯了下來,遮住胳膊上的傷口,把卧室燈打開,然後給蔡如琴開了門。
蔡如琴拿着一瓶藥膏走了進來,溫柔地拉着自己的大女兒到床邊坐下,擡起她的下巴,端詳着她被打得泛紅的臉,看起來很是心疼。
“我已經罵過你爸爸了。今天明明是小哲不對,他怎麼能拿玩具往你臉上戳呢,你這個做姐姐的收拾他也是應該的。你爸爸說他當時沒看到小哲欺負你,他現在也可後悔打了你一巴掌了。”
陳伊甯默默聽着沒作聲,任由蔡如琴把冰涼的藥膏塗到她泛紅微腫的臉頰上。
“你知道,我們向來是最疼你的。從小到大,你身上隻要帶一點傷,媽媽心裡就跟刀割一樣。”蔡如琴說着說着,眼底配合着泛起了一點淚光。
陳伊甯此刻隻想冷笑。她受了傷,她父母當然心如刀割了,才不是因為心疼她,是怕她破了相以後嫁不了豪門罷了。
蔡如琴給她擦完藥,又輕輕拍着她的手背絮叨了一會兒。
“陸熔岩談個戀愛,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個年紀的小孩談的戀愛,都是不作數的,指不定哪天就分了。何況他這樣好的家世,這樣出衆的相貌,不談個十七八次戀愛是不會甘心結婚的。”
蔡如琴意味深長地看了陳伊甯一眼:“他跟誰談戀愛不重要,隻要最後他的結婚對象是你就行。”
陳伊甯:“……”
蔡如琴用延長甲理了理鬓發,狀似不經意地提到:“前兩天我跟陸老太太打麻将,老太太居然戴着去年她在香港佳士得拍下的那一挂翡翠項鍊。六千多萬港币的項鍊,人家就這麼随随便便戴出來跟我們打麻将。啧啧,陸家真是潑天的富貴,我和你爸籌劃了這麼多年,拼了命的要把你嫁進陸家,還不都是為了你後半生着想。”
蔡如琴話鋒一轉,又提到了陳萬德:“你爸這個人啊,真是沒有一點做生意的天賦,這兩年投的項目,基本都黃了。”
蔡如琴長歎了一口氣,“你爺爺留下的家底都快被他敗光了。這些年要不是有陸家扶持,時不時給你爸介紹些掙錢的門路,咱們娘倆恐怕得去睡大街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伊甯是個傻子也聽明白了,她的人生道路隻有兩個方向,要麼幾千萬上億的高珠随便戴,要麼陰冷潮濕的大街随便睡。決定她人生方向的關鍵,就看她能不能拿下陸熔岩,成為陸家新一代女主人。
蔡如琴點到即止,不再多言,起身走到書桌前,翻看了一下陳伊甯的功課,最後囑咐了幾句:“把功課做完就早點睡吧。學習上多用點心,我早就跟你說過的,名校學曆也是豪門入場券之一。沒有哪個豪門願意讓一個學曆不好的女孩進門,尤其是陸家那小子還是個天才,隻怕會更加挑剔結婚對象的學曆。”
陳伊甯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又想起了虞近寒,北辰唯一一個比陸熔岩還天才的存在。
就算沒有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外校女生,虞近寒也是個難以忽視的威脅。她的高嫁之路,真是競争激烈,困難重重啊。
此時睡夢中的虞近寒還一無所覺,她已經莫名其妙被陳伊甯視為了高嫁路上的絆腳石。她夢見自己正在攀爬一道由數學公式和定理組成的天梯,隻要爬到頂端,就能得到數學之神的接見和賜福,成為人間的數學之王。
她一刻也不停地爬啊爬,忽然,她下方傳來異響,低頭一看,陸熔岩那小子居然也在爬這道天梯,并且速度快得跟個喪屍似的,馬上就要超過她了。
虞近寒大驚:你小子也配得到數學之神的賜福?
她默默蓄力,然後毫不留情地擡腳往陸熔岩那張絕世帥臉上狠狠一踹。隻聽見陸熔岩慘叫了一聲,臉上頂着灰黑的鞋印,一臉怨毒地墜落了下去。
至此,虞近寒陰冷一笑,活像個驚悚片裡鬼氣森森的邪惡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