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對此嗤之以鼻:“人品能當飯吃嗎?我不怕遇到渣男,他渣我也渣啊,反正我隻是圖他錢。”
虞近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得跟高柳告别,回家繼續刷題去了。
在刷題的間隙,虞近寒心想,她從小生活的這條弄堂真是衆生百态。
弄堂裡上了年紀的人大都認命了,不掙紮了;而年輕人裡,有周浩川那樣自暴自棄混日子的,有高柳那樣期望通過婚姻改變命運的,也有她這樣指望通過考學改善生活的。
虞近寒看了一眼自己用獎學金買來的各種電子設備,再回憶了一下銀行卡裡的獎學金餘額,心想還是考學更靠譜。
晚上,沈霜露下班回來的時候,虞近寒已經煮好了飯,做了兩個素菜,隻等沈霜露炒個葷菜就可以開飯了。
虞近寒有個怪癖——不愛碰生肉,所以她隻會做素菜。沈霜露很煩她這一身的臭毛病,曾說“我看以後哪個婆家受得了你”,虞近寒表示“無所謂,我又不結婚”。
沈霜露今天看着心情不錯。她進廚房一邊洗手,一邊笑着說:“小寒啊,媽媽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虞近寒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媽的雇主聽說你是北辰第一名,想請你給她女兒輔導一下功課。巧得很,她女兒也在北辰上學。”
“哈?”虞近寒一臉匪夷所思,“她怎麼知道我是北辰第一名?你是不是又亂說什麼了?”
“哎呀我沒亂說,是這麼回事……”
今天沈霜露在雇主王女士家打掃衛生的時候,聽見王女士一邊檢查女兒的作業一邊罵她:“這都換了多少個家教了,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我也不求你像那個陸熔岩一樣回回考第一,但你不能一直考倒數啊,你爸爸氣得都不想來看你了。”
王女士的女兒徐藝恩糾正道:“媽,我們年級的第一名已經不是陸熔岩了,現在是一個新轉來的女生,叫虞什麼寒來着。”
沈霜露聽到她提到自己的女兒,高興地插了一句嘴:“叫虞近寒。”
徐藝恩驚訝地看向她:“啊對,是叫虞近寒。沈阿姨你怎麼知道的?”
沈霜露難掩一臉的自豪:“她是我女兒呀!”
“你女兒?!”王女士和徐藝恩都一臉詫異地同時發問。
“啊,我女兒。最近她好像還拿了個什麼數學比賽的獎,我記不太清了。這孩子經常拿獎,我都記不住她那些獎項。”沈霜露的炫耀之心溢于言表。
“是全國高中數學聯賽一等獎,我昨天看到我們學校公衆号發了,她還是我們市唯一一個滿分。”徐藝恩補充道。
王女士頓時對沈霜露刮目相看:“你女兒這麼厲害啊。你們家條件應該也不差吧?沈姐你幹嘛還做家政呀?”
北辰學費貴,培養一個優秀的競賽生也要花不少錢,因此王女士想當然地認為沈霜露應該不缺錢。
“嗐,我們家可沒什麼好條件。我們家小寒是自己争氣,她在北辰上學免學費的。”
王女士一琢磨,就跟沈霜露商量:“那讓你女兒來給藝恩輔導功課吧,我付她課時費。這倆孩子都是北辰的,學的東西都一樣,說不定比外面的家教更适合教藝恩。你女兒既掙了零花錢,又多複習了一遍功課,豈不是兩全其美?”
沈霜露一聽,這話很有道理,便沒多想就答應了。
虞近寒聽完來龍去脈,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很忙的好吧,下個月我就要參加CMO了,哪有閑心去給别人當家教。我自己都嫌時間不夠用。”
沈霜露一聽就急了:“你哪裡忙了?忙你還買那破遊戲機?我看你是想窩在家裡打遊戲,再這樣下去你成績遲早得下降!”
虞近寒隻覺得莫名其妙:“我今天刷題刷到午飯都忘了吃好吧?你每次都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就直接給我扣帽子!”
母女倆吵着吵着,沈霜露忽然就委屈了起來:“你是不是嫌我在你同學家當傭人給你丢人了?嫌咱家沒有北辰那些富二代的家庭條件好是吧?咱家是配不上你這個大小姐,你說你投胎的時候怎麼不長眼呢?”
沈霜露入戲太深,說着說着眼圈都紅了。
虞近寒最怕她來這招,沒堅持幾秒投降了:“行了行了,我答應你,去給那大小姐輔導功課,行了吧?”
虞近寒簡直無語死了。沈霜露生來就是柔弱敏感的小女人,即使丈夫早亡,獨當一面養活自己和女兒這麼多年,她也依然改不了小女人本色,動不動就委屈,動不動就哭。
虞近寒懷疑自己的性格之所以這麼冷漠強硬,就是潛意識在避免變得跟她媽一樣。
她害怕沈霜露小女人的一面,更害怕自己也成為這樣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