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催促他:“别想了,你剛剛不是說林小姐她爹為了給小三買帕拉梅拉撈得太狠,把自己給送進去了嗎?那這和林小姐她媽有什麼關系,為什麼她媽躲在國外不敢回來?”
提到這,徐正興緻勃勃地說:“林家的事兒特别有意思,你聽我給你細說。”
誰說男人不八卦,八卦起來女人都要甘拜下風。
通過徐正的講述,楚岚漸漸拼湊起林清音家發生的堪比小說般跌宕起伏一系列事情。
林家祖上是偏安一隅的江南小地主,養蠶缫絲,耕讀傳家,有點像魯迅他們家,有點家底,能在清末民初時送家中小輩到海外留學。
林爺爺被送到了法國,受當時最時興的共|産思潮影響,回國後二話不說就投了共。此後戎馬倥偬,三十載轉瞬而過。
林父是家裡小兒子,備受寵愛,最艱難的年代也沒短了他的穿用,是一個自大而英俊的草包。
林爺爺戰争時期受傷導緻身體一直不好,在林父剛成年時就病故。沒了家中唯一能管束他的人,林父更自在,自作主張娶了文工團一枝花,也就是林母。
林母是窮人家出來的漂亮姑娘,心氣極高,目标明确,不惜一切向上爬。為了搶到獨舞的節目,能練到腳趾指甲蓋翻起。也能為了和大領導的公子結婚,把省吃儉用供養她全家的未婚夫甩掉。
林父和林母結婚後,兩人着實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但很快,一個實際的問題出現了。
因為林爺爺走得早,沒來得及給林父安排崗位。錢多事少長臉升遷快的好工作,林父搶不過其他人。
他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怨恨同事不讨好、上司不重用,怨恨林爺爺以前的朋友下屬太勢力,人走茶涼,一點方便都不給他行。
林母也很郁悶,她為了林父離開文工團,林家就給她找了一個醫院後勤職位,也不說給她家裡人安排一下工作,她弟弟都十六了,難不成讓他去接班、當個普通工人?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不高興,天天找茬吵架,家裡環繞着低氣壓,當時年紀尚小的林清音隻敢瑟瑟發抖躲在奶奶懷裡,聽着唯一給予她溫暖與慈愛的老人沉默歎氣。
在林家父母将要鬧到離婚時,敢想敢幹的林母發現了一條生财路——林父負責某事項的審核工作,合格與否隻是他一句話的事;而她恰好認識一些有需要的“朋友”。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林母拉客戶,林父做業務,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沒過一年就攢下京城一套樓房。
别小看這套房子,當年這屬于頂級公寓,隻有華僑富豪才住得起。
正好林奶奶去世,單位要收回大院這套房,林家便搬了出去。不過搬出去後,林父林母反而對老鄰居們親熱不少,逢年過節就提着東西來看,勤快走動,生怕關系變淡。
林父在工作上也是積極表現,畢竟他是老革命的兒子,在升遷排位上不說是第一批,也至少是第二、第三批了。
此後數年,林父順利升官,林母順利發财,可稱是一對神仙眷侶。
不過,林父雖然是革命家庭出身,但卻沒多少革命覺悟。日子過得越舒心,就越顯得唯一的不圓滿格外突兀——他沒兒子啊。
林母更年期都過完了,生不了也不想生,她和林父早就面和心不和,分居多年,純粹的同夥關系,對他勾搭小姑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抓緊錢才是最重要的。
但沒想到,林父又升官了,新單位更好撈錢,他為了兒子堅決要求和林母離婚,甚至接受淨身出戶,放棄全部财産。
林母看林父态度堅決,沒有任何回旋餘地,也隻得同意。
當時林清音在國外留學,林母辦理完畢離婚手續後,立馬帶着大筆錢财出國投奔女兒,國内隻留了一套老房子,暫時借給林父住。
由于國内對“裸|官”查得嚴,即使是離婚後配偶子女出國的也不行,林父在一個月内迅速給自己找了個年輕的新老婆。
新老婆争氣,沒進門就懷上了,在香港查完确定懷的是太子,母憑子貴,林父高興得差點把前妻母女忘了個一幹二淨。
——之所以沒全忘,是林母把錢卷得太幹淨,他現在除了住着的這套老房子和每月工資外,沒有任何财産,想給新老婆買個包包都囊中羞澀。
太子誕生後,新老婆帶孩子去醫院打疫苗隻能打車,實在太委屈。
林父心痛極了,也顧不上之前細水長流的隐蔽操作了,動作大開大合,先給新老婆來輛帕拉梅拉,再給太子攢家産,總不能一直住這套老房子,不配太子的身價。
結果,他之前不顯山不露水地撈了幾十年沒出事兒,放開手腳大幹兩年就被紀|檢請去喝茶了。
最後就是法院判了林父七年。林父本來還對審判結果不服,要提起上訴,但不知為何,上訴到一半又撤回,現在安靜如雞蹲大牢中。
楚岚聽得津津有味,敏銳發現故事中的漏洞:“按你說的,林小姐的母親應該是同案犯,為什麼她沒有被逮捕呢?”
徐正說:“别急,你聽我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