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拿起銀匙,又挖了一勺提拉米蘇塞進嘴裡,含糊道:“再說吧。”
晉雲柏看她吃東西,忽然也問道:“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楚岚咽下口中的甜點,想了想說:“今天難得晴天,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溜達去,追趕下潮流,city walk一把。”
令楚岚沒想到的是,晉雲柏竟然點點頭,說:“這主意不錯,我和你一起去。”
楚岚:“啊???”
這份驚訝直到她享用完廚師精心奉上的一桌中西合璧豪華早餐,并被司機開車送到申城著名曆史風貌區後,仍未消散。
下了車,楚岚還是不确定,問身旁的晉雲柏:“你真的要一起來?”
他穿着風衣,身高腿長,英俊逼人,顯得與周遭喧鬧遊人格格不入,簡直不像同一個圖層。
晉雲柏看她一眼:“怎麼,不行嗎?我也不能一直工作,偶爾也需要享受一下陽光。”
狗男人脾氣雖差,但實在英俊得咄咄逼人。
這樣斜過來一眼,相比發怒,更像媚眼,偏又沒有脂粉氣,隻剩刀鋒般銳利的勾魂攝魄。
楚岚瞬間被迷得七葷八素,滿腦子糨糊,隻剩一句:“行啊行啊。”
申城實在陰雨了太久,好不容易出太陽,所有人像過節一樣欣快,通通出街曬掉滿身黴味。
陽光明燦,幾乎沒人打傘,這時候誰還管防曬,恨不能全身心沉浸在晴日中。
濱江草坪上,錯落着宿營的帳篷和野餐墊,小孩和狗一起跑鬧。
也有人坐在江邊藤椅上,三五好友,慢悠悠喝咖啡聊天,簡直像是在塞納河旁,bon很jour了。
楚岚沒在江邊人擠人,而是牽着晉雲柏,悠哉穿行在街巷中。
這片街區曾是租界,大多建築是當年殖民的西人留下的,也有不少是仰慕西方的本國豪族仿着西式風格而建,曆經百年滄桑,如今還留有幾分異域風情。
雖然其中有數十年因曆史原因,這裡落魄下去,但改開後,随着外資流入,重又輝煌起來,隻地價便高出旁邊不知多少,更不用說蓋在其上的老洋房。
不少時髦人士迷戀這裡的老申城風情,又有不少追趕潮流的跟風者蜂擁而至,曾經安靜的居民區現在成了網紅打卡地。
不管是跟風還是本着“來都來了”,這片街區現在熱鬧極了。
男男女女、非男非女、可男可女的時尚人士們,冬穿夏衣、夏着冬裝,向着街拍鏡頭自投羅網。
穿着拖地牛仔長褲的唇環亞逼,模仿日本原宿風的小黃毛,皮衣黑唇的冷豔女,彩虹配色的純欲男……
實在是,太洋氣了。
楚岚隻是路過,就發自内心地感到身為土狗實在抱歉。
這裡不僅是潮人聚集地,還有無數街拍攝影師,就像非洲大草原上追着羚羊野牛遷徙的獅群,攝影師們追着潮人湧入這片街區。
他們個個長槍短炮,拍得怎麼樣不得而知,設備看起來還挺專業。
一雙眼睛也利得很,凡是穿得标新立異些,或是長得平頭正臉點,便立即調轉鏡頭怼着拍。
楚岚穿着一身過大男裝,妥妥的oversize風,更别提旁邊還牽了個高挑風衣美男,她自覺剛健樸實,卻早被眼尖的攝影師注意到。
楚岚正和晉雲柏說:“早知道戴個口罩再出門,土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轉頭就看到好幾個鏡頭怼了過來,咔嚓咔嚓,毫不客氣直接拍。
楚岚大驚失色,趕緊拉着晉雲柏小跑,低着頭就往旁邊僻靜的小巷溜。
小巷兩側都是居民樓,一側是建國後新蓋的工人新村,另一側則是物歸原主後重新修繕的小洋樓。
人不多,很清淨。
楚岚驚魂未定:“現在街拍都這麼不挑食嗎?”
她指指自己:“我都穿成這樣了還拍啊?!”
晉雲柏隻是笑,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分明剪裁設計硬朗,卻在她身上有種奇異的反差感。
像是纏繞在騎士長矛上的絲巾,又像槍炮上開出的玫瑰,暴力與柔和,冷硬與溫軟,如此奇妙,又如此協調。
他忍不住俯身去尋她的唇,含糊道:“他們還算有眼光……”
楚岚吓了一跳,向後避開,伸手去捂他的嘴。
“還在外面呢!”她一張臉爆紅。
晉雲柏不知最近解鎖了什麼,明明之前還是一副擺架子的狗男人德行,現在卻粘人得很,動不動就要親。
盡管他們之間已經很無所不為坦誠相見了,但在外面還是不行,不要吓到花花草草小朋友。
她之前最鄙視大庭廣衆下親熱的小情侶,決不能成為當初鄙視的對象。
可晉雲柏抓過她捂嘴的手,用力親了一下,又作勢龇牙要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