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并未管他,環顧一周,眼睛将三樓的書架書櫃粗粗掃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異常。朱元璋以前藏小冊子的幾個地兒,這次都沒有。
朱棣踱來踱去,也不許當值的小宦官們跟着,說句“本王安心找書,不許來擾”,将小宦官們都打發下樓。這時有個小宦官,下樓前仿佛極不放心似地,回頭飛快睨了一眼。
朱棣迅速捕捉到了他的目光,隻裝作不察,等他們退得幹幹淨淨,朱棣蹑手蹑腳踩在剛剛那小宦官站的那階樓梯上,順着他睨的方向望去——某排書架最上面擱古代禮儀典章有關書籍的那層,有本書的形狀略顯臃腫,好像書裡還夾了另一本書似的。
朱棣暗笑:“父皇費心了,知道我們兄弟沒人愛去翻那堆枯燥無聊的禮法。”又不免得意于自己的聰明。找書這點小事,簡直易如反掌。
拿了書,揣進袖裡下樓去,這時他才想起五弟來。忽然聽得樓下聲響,一個宛如黃莺出谷的清麗女聲,說道:“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
又聽得朱橚道:“你是誰?在哪宮當差的?”
“奴家徐氏,家父是太傅魏國公徐達。進宮侍奉皇後娘娘。”女兒家羞答答的,不好直說是待嫁,便用了婉轉說辭。
朱棣聽了,心髒狂跳,腿腳像灌鉛般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是嫂——”朱橚忙唱個喏道:“小姐快請平身。小王是吳王。”
儀華此前隻從側面遠遠認出親王服制,故而行禮口稱“王爺”,待到平身,慢慢擡起臉來看清朱橚面孔,不由得輕輕驚呼道:“是你?”
朱橚一愣。
朱棣急了,三步并作兩步跳下樓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不是他,是我!”
更尴尬,袖中的小冊子好巧不巧飛了出來,正落在儀華面前。
壞了,壞了,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