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這邊正專注着手裡的活,沒一會一雙黑色雲紋錦靴出現在她的視線裡,順着錦靴往上看,是青色的衣擺。
她幹活太過認真,竟沒注意到溫衡意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
和溫衡意對上視線,此時溫衡意是站着的,而裴映是蹲着,擡頭看他。
溫衡意微彎腰将長繩遞給裴映。
裴映接過,她确實正要用到,“謝謝。”
裴映将繩子纏繞着,動作慢了下來,這會溫衡意就一直站在她身邊。
說不出來,她就是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墨院和文選院都有種高大的梧桐樹,秋千繩和秋千闆子都做好了,就差綁樹上就行。
這期間幾乎是裴映走哪溫衡意就跟到哪兒,裴映隻當溫衡意第一次見人做這個好奇,便也随着他跟着了。
待幫完秋千架,裴映拉了拉秋千架的牢固,已經很穩了。
正好溫衡意一直在旁邊跟着,裴映站在秋千架後,手握着秋千繩子,“衡意,你過來試試,我給你推。”
裴映這話一落,就注意到溫衡意眼睛亮了亮。
他果然是喜歡的,裴映想到。
溫衡意坐下時還回頭看了看裴映,裴映沖他一笑,“抓緊了衡意,我要開始推了。”
“嗯。”裴衡意應聲,語調都帶點上楊,聽得出來他能高興。見溫衡意的雙手抓住繩子兩端,手背上的紅印還是明顯。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玉顔膏,等問問他吧,這膏藥還是得一直抹,才有效果。
裴映伸手推動秋千。
溫衡意一開始還有些驚慌的喊了裴映一聲,随後在裴映有節奏的推動下,他也笑了起來,聲音帶着少年的清澈。
這還是裴映第一次見他如此開心,平日裡他都是很守規矩的人,清清冷冷的,有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但他也不過才十七歲。
隻有這會裴映才覺得溫衡意還小,還是個年華正好的少年。
見他笑,裴映也被感染到,心情也變得愉悅,這是這一年中她第一次心情這麼放松,什麼也不用想,就推動手裡的秋千就行。
裴映也展顔笑了起來,這次不是習慣性的笑,而是發自真心的笑。
“你喜歡的話,那我以後常給你推。”裴映順口就說道。
聽到這話溫衡意回過頭盯着裴映看,即使秋千架一晃一晃的,他還是看着裴映,心跟着這秋千搖晃,“好。”
溫衡意看向她是過于專注,眼眸裡都能映出她的身影來,有那麼一瞬間,裴映有種溫衡意是不是喜歡她的錯覺。
應該不會吧,她和溫衡意雖說成婚了,可也是無奈被綁在一起。她是為了讓溫衡書安心,溫衡書對她不夠放心,怕她以後會娶别的人,怕安兒會沒人照顧,她是為了讓溫衡書放心娶的溫衡意。
溫衡意也是和她一樣,是為了溫衡書,他是溫衡書的嫡弟,溫家嫡次子,為了哥哥也為了能照顧安兒,嫁過來給她做平夫。
本來他也有一門婚約的,那時候溫家幾個弟弟都來了,溫衡意即是來湊數的,卻沒想到最終她會娶了他。
也沒想到溫衡意明明有婚約在身卻還是要嫁給她。
也因着這事,裴映一直對溫衡意有愧,若非因為溫衡書的請求,溫衡意這會該嫁給别人才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她答應娶他,确實也是拆散了溫衡意原本的姻緣。
裴映順嘴說出以後常幫他推秋千這話,出口才意識到不妥,可見溫衡意很開心,她此時若是再說點什麼,那就是掃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