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淵到豫東城内的時候,已是半夜。生風帶着神淵在城上盤旋,俯瞰下去,四處都有靈光時隐時現。
“生風,那些是什麼?”
“地仙,黃、白、柳。”
“難怪文璃喜歡豫東,人仙相處得如此和睦。”
城中雖沒有宵禁,可也隻有幾處不太密集的燈籠亮着,是酒鋪、食肆。
“豫東城裡最大的宅院應該就是段元禾公主府上了吧?不過現在太晚了,看不清哪裡宅院大。”她指着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街說,“我去那裡轉轉。你等我。”
生風說:“等一下,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嘛?你就去?”
“什麼地方?”
“花街。”
神淵指着其中一處宅院,“你看,那裡黑氣缭繞,是怨靈?”
生風來到神淵說的宅院上方,嗅聞着空氣,又盯着那些黑氣看了許久,“不是怨靈,也不是惡靈。”
“是什麼?”
“奇怪。”
“别奇怪了,我去看看。”神淵說着直接翻身躍下,落在房頂上。
站在這些黑色飛舞的靈附近,神淵才看清,不是人的也不是妖的,甚至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靈,而是一些更低階的枉死生靈,絲絲縷縷地聚在這裡。
神淵看向下面的宅院,不像是屠戶住的,院子整潔,假山水池雖然有些俗氣,但好歹也算是認真擺置的。
一般屠戶都會供奉真武大帝,這戶人家也沒有。
她來到正門外,前面臨街是個店鋪,店主一家住在後院。門楣上的招牌寫着“玉寶行“”。原來是一家賣珠寶的。
神淵覺得奇怪,既不是屠戶,做的也不是皮草生意,怎麼會有這麼多小生靈聚集在宅院上。
神淵回到那宅院上空,試圖跟這些低階的小生靈交流。可惜這些靈殘缺不堪,又沒有修煉成妖,不會人言。就算它們說了些什麼,神淵也聽不懂。
就在此時,後院屋内傳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
神淵循着聲音找過去,聲音是從後門旁邊的柴房傳出來的。這間柴房蓋的寬敞,至少是普通人家的兩倍大。四周圍木闆釘的也不是很密實,從外面能看見裡面點着燭火。
神淵在柴房側面縫隙往裡看,似乎有許多人影晃動。
這柴房雖然比别家寬敞,可也不至于站得下這麼多人。而且看來看去隻看見燭火映出來的黑影,卻沒有看見人。
男人一聲一聲地慘叫着。這夜裡如此安靜,可是整個院子裡的人和鄰居都聽不見?
神淵來到其他屋子,根本沒有人。其中西廂房内放着一個牌位,上面寫着“先室蘇氏香錦之蓮位”。
原來是喪偶,也沒有子女。
她縱身飛到那一團團黑色靈氣之上,也聽不到聲音。看來這屋裡的動靜被這些黑色靈氣封在裡面了。
神淵回到柴房外,她還不知道柴房裡到底是什麼,不想打草驚蛇,隻用了一點點法力,一隻手按在柴門上,起了一個很小的陣法,陣法開始是藍色,接着變成紅色、黃色、白色、灰白夾雜,最後竟然成了七彩陣法。
神淵心道,“好家夥。七彩陣法還真是難得一見,這裡頭的東西夠複雜的。”不同顔色對應不同的靈。顔色越多,裡面靈的種類就越多。“不過,雖然多,可都是些不濟事的小東西。”
神淵收了陣法推門進去。雖然已經想好裡面可能有什麼猙獰恐怖的惡靈,但裡面的景象還是讓她悚然一驚。
牆面和屋頂上挂着幾十具各種小動物的屍體,黃貂,白鼬,刺猬,花狸貓,松鼠,長耳兔,幼年小野豬,蛇,青蛙,四腳蛇,烏龜……
這些屍體幾乎都隻剩一層外皮,屋裡臭不可聞。
柴堆旁邊躺着一個身形肥胖的男人,面如死灰。
緊接着一群細嫩可愛的聲音在七嘴八舌。
“什麼人?”
“不知道。”
“凡人。”
“凡人怎麼能進來?”
“大夥不是把這宅子封印了嗎?”
“不知道啊。”
“她看得見我們嗎?”
“管她什麼人。肯定跟這死胖子一夥的。”
“來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