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直到聽見巫女的話,才紛紛跟着巫女跪下。
趙貝錦聽不懂她們喊什麼,回頭問杜荻,“她們說什麼?”
杜荻說:“她們說的是祭祀時迎神的話語。都是恭敬祝福的話。”
靜檀散人用真氣幫複風狸理順奇經八脈,很快複風狸轉醒。
趙貝錦關切地問道:“風狸,你怎麼樣?”
複風狸盤坐,壓低聲音說:“很差。一會兒打起來的話,我可能……”複風狸一口血湧上來,她硬生生咽了回去,絕對不能讓南元熙和神淵看出她現在非常虛弱。
趙貝錦按住她肩膀,安慰道:“你先調息。”她知道,此刻若是跟南元熙和神淵打起來,對己方不利。
趙貝錦對南元熙喊道,“南元熙,你讓她們解開控制我父兄屍身的蠱蟲。我立刻撤兵。”
南元熙指着那個被割舌的女孩說:“她呢?”她又指了指土樓外,前幾天圍攻土樓時,被射死的山民,“她們呢?”
杜荻說:“巫女雅裡無故害死我弟弟,又怎麼說?”
趙貝錦說:“要不是你們的大祭司反叛朝廷,我父兄又怎麼死在此處!”
兩方陷入對峙,她們都看向神淵。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神淵用掌心炎點燃了祭台和土樓外圍的一圈圈火把。她剛才就看見土樓周圍躺着幾隻中箭的野豬、花豹。現在正查看那些動物是否還有救。
趙貝錦知道複風狸現在如同被抽去半條命,無法用法力。如果能讓神淵幫自己,勝算大一些,她朝神淵喊道:“神淵,你不是要與我結盟嗎?”
南元熙雖然不是十分清楚複風狸現在的情況,但肯定不是自己對手,可神淵若是幫她們可就不同了,她也朝神淵喊:“神淵,你這樣的方外之士,怎可給朝廷當犬?”
神淵忙着救花豹,喊道:“别找我,不關我的事。”
趙貝錦和南元熙異口同聲問:“你幫誰?!”
神淵擡頭說道:“南元熙,要不是複風狸讓微瀾的殘靈暫時借舍,你的微瀾早灰飛煙滅了。趙貝錦,挑起整件事的微瀾已死,你就算要為父兄報仇,何必拿一個才六七歲的小女孩下手?!再說了,你父兄是兵,戰死沙場在所難免。”
趙貝錦怒道:“好一個戰死沙場在所難免。若眼前是你父兄,或是你師父文璃,不但慘死,還被人禦屍,不能入土為安,你能輕易了事?”
南元熙說:“微瀾是做得不對,可如今她也隻剩些殘靈,隻能依附在這法杖上,你還要她如何?”
趙貝錦又朝南元熙喊道:“風狸願意救微瀾殘靈,是風狸心善。可是微瀾為了複活你,讓風狸遭此大難。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南元熙說:“你要這麼說。風狸會被微瀾拿住,還是她自己學術不精!這世間事,從來以實力說話。你不是也仗着人多,抓了我們所有巫女,還割了那小女孩的舌頭。”
趙貝錦說:“若不是微瀾讓這些巫女禦屍,她們又不肯解,我又怎會出此下策?而且,止瑜溪當時就幫那女孩縫合止血,是那女孩第二天醒來後又自己扯斷縫上去舌頭。這能怪誰?”
她們又吵起來沒完……
神淵煩了,手中召喚陣起,空中一隻身形數丈的白虎踏雲而下。如神降臨。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仰頭看着。
生風慢慢落在神淵身邊,圍着神淵轉了一圈,低頭嗅了嗅花豹。
神淵說:“還有救嗎?”
花豹中了兩箭,箭矢已經被神淵取了下來。生風舔了一下傷口,那傷口瞬間愈合。花豹直起脖子,甩了甩頭,站起身,抖了抖毛。
神淵有意要震懾她們,又召來了灰狐小阿七和白蛇卷卷。
白蛇現在的身形,即便安靜盤卧也有一人多高,身子比一個成年人還要粗上數倍,血紅色的芯子一伸一吐,像是立刻要吞一個人嘗嘗味道。
灰狐毛色罕見,又是七尾,還是白瞳,一臉邪氣,蔑視衆生。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
卷卷吐着信子,環視四周,轉到趙貝錦的方向時,它不由自主往趙貝錦的方向遊走,信子的速度也快了許多,甚至連頭周圍的鱗片都立了起來。
複風狸立刻戒備起來,但她還是起不了任何陣法,于是把趙貝錦拉到自己身後,“神淵,你要做什麼?”
神淵沒見過卷卷炸起鱗片這種形态,剛才還想再看仔細些,聽見複風狸喊,才說道:“卷卷,回來。”
卷卷這才不情願地停下,可沒有回來,仍然看向趙貝錦。
南元熙說:“神淵,我知道你喜歡這些非人的東西。你這次若是幫我,你想要這山林裡什麼妖,什麼蠱,我都能給你弄來。”
神淵說:“南元熙,我當初在山洞找到你和舒卷,幫你倆時,可曾要過什麼好處?提過什麼要求?”
南元熙羞愧地低下頭。
神淵說:“既然你們都讓我幫忙,那好,是非恩怨,咱們從頭理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