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淵說:“沒,沒去哪兒。您快把您好徒弟領走吧。禁制等級高一些,别讓她夜間亂竄好不好?”
靜檀散人說:“禁制等級越高,對她神志壓制越大,我怕風狸如今這情形,承受不住。”
神淵說:“那就找兩個強壯的弟子,晚上守住門行不行?”
靜檀散人說:“風宗比風狸道術高強的不出三人。她們白日宗中事務繁多,隻怕無法夜夜看守。其他道術不如風狸的弟子,派來了也是白給。”
神淵打了個哈欠,“我去睡了,天天夜裡這麼折騰,我也快瘋了。”
南元熙行了禮,“對不起,從明日起,我夜裡不睡守着她。好在我白日沒什麼事,查閱典籍,神淵也比我擅長。”
靜檀散人點點頭,“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藏書閣裡,南元熙趴在窗邊小案上打盹。
神淵在成堆的卷冊後面,幾乎看不見她人了,她煩躁的嘟囔:“已經月餘了,這能找到的典籍,我都看了一個遍。除了找個人移魂換形,沒有别的辦法了。不然,現在先找個什麼罐子壇子,把微瀾挪進去,将來遇到将死之人,再來個借屍還魂!”
南元熙伸了懶腰,“我是沒意見。天天晚上聽複風狸不苟言笑的臉跟我說我們小時候的事,還有我‘死’以後,微瀾自己的那些事,我真是受夠了。比聽老和尚講經還困。還有一些令人羞澀的虎狼之詞,我聽了隻覺得惶恐。複風狸老這麼說會不會影響她修為啊?”
“哈哈,誰知道呢。”神淵無所謂地聳聳肩,“對了,有個事兒,我沒想通。微瀾當初那個悅神舞到底怎麼開的竅?”
南元熙說:“我也是這次聽她說才知道,那瀑布下深潭裡有一隻五百年的龍魚精。”
神淵問:“龍魚?龍還是魚?”
南元熙想了想,說:“用你們中原的叫法應該是叫巨骨舌魚。這種魚通體碧綠色,成年後鱗片又厚又硬,連魚叉都紮不透,像龍鱗。所以我們也叫碧龍魚,或者巨龍魚。山寨裡最好的漁獵手,都極少抓到這種魚。微瀾開始隻是去那深潭梳洗,被這龍魚精勾引……”
神淵說:“哦,也是水裡的精怪。難怪她那麼介意舒卷,一開始就對舒卷那麼大敵意……後來呢?”
“什麼後來?”
“龍魚精怎麼樣了?”
“微瀾那晚雖然沒死,但她體内殘留的舒卷妖力,隻能勉強維持。她奄奄一息來到深潭,求龍魚精幫她,龍魚精沒有師父沒有修過道術,哪有什麼辦法幫她。最後竟然主動祭出妖丹把所有妖力傳入微瀾身内,救了她。龍魚精又成了一條普通的魚。”
“哎,龍魚精也算得償所願。”神淵一拍大腿,“咱們去找那龍魚精,這又幾百年過去,它該又結丹成精了吧?”
南元熙真是哭笑不得,“然後呢?上次讓龍魚精祭出妖丹,這次讓龍魚精祭出肉身?你考慮過龍魚精的感受嗎?”
神淵說:“哎,反正她願意為愛獻身,問問呗,萬一呢。”
南元熙說:“我不去,要去你去。”
神淵說:“這可是你師妹,她死活關我屁事!要不是你那天眼淚汪汪看着我,讓我留下,我早走了!”
南元熙歎口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你還記得咱們怎麼進來的嗎?”
“靜檀散人帶咱們進來的啊。”
“這風宗後山有禁制,沒有口訣,沒有風宗弟子帶咱們。咱倆根本出不去。所以,複風狸不恢複如初,靜檀壓根就不會放咱倆走。”
“哎呀,那就趕緊找個壇子,把微瀾給我轉出來!”神淵不耐煩地抱怨。
她在風宗待得有些煩了,吃喝清淡,規矩又多。她雖然不是風宗弟子,不用恪守戒律,可是也不敢太放肆,行為舉止都加着小心。即便這樣,還是天天遭受風宗弟子的白眼,“複風狸這個樣子,又不能怪我,她們整天看我像看仇人。不懂感恩!”
“而且,我之前聽到過好幾次,複風狸說想去找趙貝錦,都被靜檀散人阻止了。連複風狸都出不去。别說咱倆了。”
“她現在這個樣子,晚上指不定幹出什麼有損修為的事兒來,不出去也好。”
南元熙說:“我今晚問問微瀾吧,隻有她的靈識不抗拒,術式才能完成。否則,咱們也強迫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