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說:“你那裡雖然在這山谷結界之外,可也是個清修之地,吃喝清淡,沒有煙火氣。弟子們每天功課也多,派人專門照顧她,也不妥。更何況,周圍妖獸衆多,我怕她體内那東西還會變化。”
文璃說:“那讓她去哪裡好?”
神淵立刻淚眼蒙眬,“師父,你們不要我了?”
青玄說:“我已經跟德懋打過招呼,你送她去跟周小郡主一起住一陣子。她們府上人多,又在城中鬧市,有下人照顧。比在你神宗裡方便許多。”
文璃點點頭,“好。我這就送她過去。”
神淵在床上跪坐起來,說道:“師父,等一下。我有一事想問聖主。”
青玄在外屋,說:“說吧。”
“這次去中都,周小郡主聽了好些風言風語。都是關于徽意大人的,說徽意大人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就是周小郡主的母親。周小郡主說聖主一定知道實情,她想知道自己母親到底什麼死的。若事情并非如此,還請聖主以正視聽。以及……”神淵猶豫着,要不要說周以枝喝的那種藥呢……
文璃和青玄異常安靜,等神淵說完。
“以及,徽意大人給周小郡主喝的那個藥,是……是改變他男子身的。”神淵說完看着師父和青玄,繼續說道,“我之前去公主府上看她,她似乎在給趙貝錦寫信,遮遮掩掩地不讓我看。她倆可能已經在密謀什麼事情了。我怕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怕她被趙貝錦挑唆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情。”
文璃聽到周以枝是男子身面色才有些驚異。
聖主青玄一直面色如常。
神淵想,看來師父知道一些,而聖主知道全部事情……
“徽意的女兒是病死的。周以枝确實是男身。”青玄這兩句話中聽不出語氣。
文璃驚道:“什麼?周以枝是男孩?我怎麼從沒聽說?”
青玄說:“徽意厭惡男子,想溺死周以枝。德懋曾經來求我想辦法,并且讓我保密。我從未跟你提起。”
文璃:“那你就給他喝藥?”
想起那些陳年舊事,青玄皺眉。
當年,青玄父親在宮中被害,青玄領軍叛出中都。導緻三王、七王為了奪權多次政變。這期間,徽意被囚,又被三王的兒子欺辱……
徽意誕下女孩,可她女兒卻誕下男孩……
徽意恨天下男子,連自己親生外孫都恨……
青玄心煩,世間事果然繁雜,擾亂心神……
墨雲這時推門進來,剛才對話他聽到了大半,說道:“這件事與青玄無關,藥是韋諺找來的,要怪就去怪韋諺。”
韋諺、紫鸢跟在墨雲身後。韋諺剛邁過石門檻,一聽墨雲說怪自己,又退了回去,不滿道:“你們這一群白眼狼,求人辦事的是你們,事情敗露了翻臉不認人的也是你們。紫鸢,我們走。”
墨雲看青玄皺了眉,也一臉不高興,“文璃,這世間俗事你到底何時能放下?你放不下也不要總是來擾我們清修。青玄,我們走。”
神淵看着他們一個一個出去,似乎誰都不想提當年之事……她又看向師父。
文璃歎口氣,在桌邊坐下。當初讓他們不問世事的是自己,如今在這些世俗漩渦裡身不由己的也是自己,說道:“我這就送你到公主府,正好查看一下周以枝身子,應該還可以挽回。隻是上一輩恩怨糾葛,我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楚。待我問過徽意和德懋,最好讓徽意自己跟周以枝講。畢竟,這都是她們的家事。”
“好。”
念青觀,正殿。
青玄面色有些擔憂地看着大殿的翹檐。
墨雲說:“我陪你去山上走走?”
青玄說:“好。”
“在擔心神淵?”
“不。一會兒得提醒文璃,小心木族的離木殇。”
“為何?”
“若是段與樂身上能長出這種等級的靈珠,為何她還沒有結丹?這靈珠的事若讓離木殇知道,或者,離木殇已經知道了。你猜她會怎麼樣?”
墨雲聽到這裡,已經覺得毛骨悚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