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紫鸢!”文璃擡頭找紫鸢,“紫鸢?”
紫鸢沒有跟來。
文璃說:“剛才我一進山谷,紫鸢就跟我說,神淵快死了。青玄,幫我把卷卷弄出來,我要看看神淵。”
青玄卻不插手,“文璃你可真是關心則亂。你自己就最擅長禦蛇啊……”
文璃口中送訣,卷卷立刻雙目失神,慢慢從屋裡爬了出來。
夜蛾也紛紛散去,跟卷卷一起躲到旁邊暗處。
文璃走進屋内,已是深冬。屋裡牆面全部結了冰。
神淵在一層冰殼裡,整個人幾乎就是藍色。她閉目盤坐在石床上,雙手結印,
青玄見狀也是一驚,伸出左手,南明離火瞬間融了最外面的冰殼。
文璃探她脈象,真氣流動有些緩,但并沒有衰頹之勢,“神淵!神淵醒醒!”
神淵臉上還挂着一層冰霜,沒有反應。
文璃問:“她這樣多久了?”
青玄心中算了算,“從她到念青觀的前幾天,每天吃喝修習如常。動不動還說要跟墨雲比試。有一天兩人還真的動了手。墨雲又不能真傷她,以守為攻,打得頗為吃力。可是,這小丫頭可沒保留,拼了命一般。我想她是存心試探自己和墨雲的功力,就沒插手。”
文璃着急:“她怎麼可能是墨雲對手。那都不重要,然後呢?她什麼時候這樣的!”
青玄說:“你别着急呀。兩人過了有幾十招,神淵神情越來越不對,眼瞳原本是藍色,逐漸變成了黑色。我又想起,她來之前說自己失神打傷了幾個師兄,這事兒你知道嗎?”
文璃搖搖頭。師兄弟之間切磋難免誤傷,蘇落向來不會跟文璃說這種事。
青玄接着說:“我怕墨雲動氣傷她,就起了結界。神淵在結界中好一陣子,眼瞳才恢複正常。那之後她就一直在屋内了。似乎在用一種什麼方法用記憶喂食展展和卷卷。那些夜蛾,這三個月就已經分裂出上萬隻了。”
文璃說:“用記憶?而且,紫鸢又為什麼說她快死了?”
韋諺這時手裡拿着那個綠色的靈珠走了過來,“什麼事這麼熱鬧?”
文璃扭頭看見韋諺手裡那顆綠色靈珠問道,“你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
“隻能說大概知道。”韋諺把那東西放在手心給文璃展示,“它隻對人血有反應。不,動物、妖獸的血也可以。但是人血反應最大。”
“這種蠱蟲孵出來的東西,本來也是要喂食人血,還用你說。”文璃沒耐煩,他現在一心隻想知道神淵到底怎麼了。
韋諺在石屋冰淩上劃破手指,滴了幾滴血在那綠色的東西上,那靈珠立刻伸出一條條觸手一樣的東西,向外探索。
文璃問:“它在找什麼?”
韋諺說:“它在找能附着在上面的東西。它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附上什麼是什麼。”
文璃說:“哎呀,說白了還是蠱蟲。不重要,神淵這三個月是怎麼回事?”
“神淵怎麼回事,我可不知道。”韋諺聳聳肩,“妖的事問我,人的事一直都是你擅長。”
文璃說:“那你幫我把紫鸢叫回來。我有話問他。”
“他一直在屋頂,不想理你罷了。”韋諺回頭沖着屋外喊道:“紫鸢啊,這幾個月你到底瞞着我跟神淵搞些什麼?快點告訴文璃,你看他急的。”
紫鸢這才走進來,跟閉目的神淵說:“對不起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的選擇不對。”
紫鸢走上前,一隻手像是刀刃一般,直接穿進神淵腹部,紫色煙霧從他手掌鑽入神淵體内。
紫色煙霧裹着一團黑色的惡靈要從神淵腹部被拉出來,兩股力量在拉扯中。
文璃看到,說:“她被惡靈附身了?這很好解開啊,為何要死?青玄,幫忙。”
文璃話沒說完,青玄也看到紫鸢拽出來的惡靈,南明離火已經順着紫色煙霧進入了神淵體内。
青玄皺眉,一隻手放在神淵頂心,自責道:“這惡靈經過左右的肉身淨化,神淵又有意隐藏……我竟絲毫沒有察覺到。太大意了……”青玄眉頭越鎖越緊,“是法極上次用惡靈給神淵解封印時,故意留在她體内的。難怪她上次跟墨雲打鬥時,速度和力量都非同尋常,招數也狠厲,原來是惡靈的靈力。其實祛除惡靈就可以救她,如今,已經……”
文璃有些着急,“已經怎麼樣?”
青玄搖頭,“太晚了,五髒全腐了。而且……”
“而且什麼?”文璃問。
“神淵已将這惡靈許給了噬靈獸,有血肉契約,我無法祛除。”青玄說道,“文璃,打開結界,我要把神淵的噬靈獸召來。”
“好。”文璃口中誦訣,打開念青觀上方的結界。
青玄說轉頭怒視紫鸢,“你何時幫她放了噬靈獸進來?”
紫鸢低着頭,委屈道:“就是,就是兩個多月之前。她說,她跟噬靈獸有契約,經她手的惡靈必須都給噬靈獸。她還說,肉身留給展展和卷卷。不過我可不知道,她每日坐在這裡居然是用法力把記憶給展展和卷卷喂食……”
青玄沒跟噬靈獸結成契約,不能召喚,隻能用通靈陣送消息到靈域,等它來。
文璃:“為什麼?我帶得好好的徒弟,怎麼會變成這樣?十六年,我了解她,她不是一個會尋死的孩子。為什麼會這樣?這種等級的惡靈根本傷不了她,可她為什麼刻意隐瞞,還故意用自己血肉為食。”